第十章 乾玉宫(1 / 2)
夏日的天气最是多变,昨天还是艳阳高照,今儿就下了一场雨。
宫殿的瓦被冲洗得一尘不染,细雨密密麻麻笼罩着天空,夹着一点灰白,让人从心底觉得沉闷压抑。
从殿外走进来的青衣女子连忙上了回廊,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旁人,一边用帕子擦拭糯湿的发丝,一边压低声音问:“正殿有动静吗?”
小宫女落霞将油纸伞折好,低声咕哝:
“听雪姐姐你刚走,主子就碎了一套白玉杯子。”
被称姐姐的女子敛眸擦着手背,闻言,面上也没什么神色,只是不轻不重地点了下头:“这几日离正殿远些。”
“你放心,我知道的。”
魏听雪没再说什么,转身穿过了回廊,在正殿的屋檐下停了下来,鼻尖溢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在门前蹭了蹭鞋底,才掀开帘子踏进去。
里面的人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过来:“怎么这时才回来?”
说话的人一身粉色锦衣坐在榻上,身边站着几个宫婢伺候着,眉尖紧蹙着,透着一股不耐烦,她挑着眉眼往魏听雪身后瞧了瞧,没看见人,心底陡然生了怒气。
魏听雪屈膝行礼:“奴婢跑了乾坤宫一趟,才知圣上去了若华宫了。”
殿内的香炉中冒着袅袅白烟,魏听雪的话音刚落地,就感觉额头骤疼,下一刻,地上留下一堆破碎的杯子。
“没用的东西!”
魏听雪忍着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偏不倚跪离了那碎渣一分,她埋头叩首:“主子息怒。”
“若华宫!若华宫!又是那个贱人!”
女子气得直捂着胸口,倒在榻上,显然圣上去了若华宫比魏听雪没请来圣上更让她难受。
殿内的人噤若寒蝉,不敢接这话。
魏听雪自从三年前落选之后就被分配进乾玉宫,伺候当时尚有恩宠的容嫔主子。
如今是秦月三年,新帝已在位三年,那次选秀过后宫里头也不过只有不到十位妃子。
本来容嫔还是很受宠爱的,可新人入宫多多少少会分了她的宠爱,所以容嫔很是不满。
但乾玉宫那位,荣宠一直不衰,即使新妃入宫,皇上也经常去她那里。
新妃没入宫前,除了不争不抢的娴妃和不屑于争宠的高贵妃,这后宫最受宠的,除了乾玉宫的淑妃娘娘,就是容嫔主子,是以这两位积怨甚久。
可再恨,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魏听雪从正殿里出来,额头红肿了一片,碎片划破了一点皮,顺着眼角流下一行血,主子嫌她晦气,这才让她退出来。
守在门外的落霞被那血唬得一愣,忙拉着她回了厢房,帮她清理伤口,见伤口不深,才松了口气,随后又皱起眉头,有些忧愁:“主子又拿你出气了?”
魏听雪对着铜镜,用药膏擦了擦那处红肿,闻言,轻扯了下唇角,没有回话。
落霞自顾自地往下说:“主子到底怎么想的,要是不想你在圣上面前露面,又怎么总让你去请人?”
魏听雪细细地将伤口处理好,望着铜镜里的女子出神。
她生得一副好模样,五官生得精致艳丽,芙蓉面上自然印着一点红,美人眸顾盼生姿恰是风情。
刚进乾玉宫时,她容貌有损并不显眼,后来容貌好了,便十分惹眼,圣上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几回。
容嫔主子既不要她贴身伺候,又时不时让她进殿奉茶,这里面藏着的那点心思,一看就透。
让她去前面请圣上,五次里总有三次是能成的,容嫔主子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