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伏击 上(1 / 2)
孙彪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跟昔日同营袍泽相遇,更没想到这支如狼似虎的军队带头的居然就是以前经常被自己欺压的刘策,顿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由于自己以前在军中时常仗着邓蛟撑腰胡作非为,名声十分恶劣,因此几个老兵都对他非常不待见,封愁更是恨不得一斧子把他放倒。
刘策见孙彪也感有些意外,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略有深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就把他和采石场工匠百姓划分一块儿给秦墨去做布置……
“唉……”孙彪跟在百姓身后搬运着石块不住垂头叹气,这真是造化弄人,几个月时间刘策就有一支这么强悍的队伍,孙承杨帆他们几个以前可是随意欺凌的对象,现在都能领兵作战了,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幅窘样,孙彪想着想着觉得一丝委屈,不甘……
就在孙彪还在胡思乱想之际,山崖下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哀嚎声,孙彪和一些百姓望下去,只见两百多号流贼北缚双手或跪或站,身后百余精壮持矛一声大喝,将他们活活刺死。
这一幕吓得正在劳作人群腿都发软,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这些倒地什么人,连俘虏都不放过,下个不会轮到我吧……
这些百姓越想越害怕,有些胆小的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更是引得人群人心惶惶,孙彪也是喉结不上下滚动,心里悬着块石头,背后一身冷汗。
“这位好汉,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孙彪努力平复心绪向一名看管他们的士兵询问。
“关你什么事?赶紧把石块搬上去!”那士兵是徐辉麾下的辎重兵,之前因为封愁年的缘故,稍微了解了些眼前这家伙的斑斑劣迹,对孙彪没什么好感。
孙彪见那士兵对自己没好感,也不恼,依旧一脸谄笑讨好询问,一些搬运石块圆木的百姓路过也静静停下侧耳旁听,毕竟这些关系到自己命运。
那士兵见进度慢了下来,只好告诉他们:“我说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杀的又不是你们几个,大家只要安心把石块木头搬运完就行,等完工了给你们找个地儿歇息,自有饭食给你们。”
听那士兵不像瞎说,众人心中总算平静了下来,又见这些兵也不似流贼那样对自己动不动就鞭笞殴打,还时不时会拉工匠百姓一把助他搬运石块,这才彻底安心。
“我家将军说了,流贼祸害百姓,死不足惜,落我精卫营手中只有死路一条!”那士兵说这话时挺着胸膛倍有面子,虽然自己只是辅兵,但毕竟也是精卫营一员,指不定哪天立功就能加入战兵!
周围劳作人群一听,大吃一惊,随即想到流贼在城内所作所为,觉得这么做简直大快人心,当下就有人大呼“杀的好!这群狗日的!”瞬间劳作热情提高不少,加快了工作进度,在申时时分就已经准备完毕,就剩下冯英和高老汉等一些工匠在处理剩余的几个技术环节问题,两人一边合作一边互怼,周围休息的汉子见他俩这气氛觉得异常诡异……
湄河镇府衙内,先前被刘策放回来的两名流贼此刻正跪在金衡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哭诉。
金衡眯着眼来回踱步,一旁的王绪手中按着刀鞘一脸冷笑。
“笑话,十万石!那什么狗屁精卫营是不是疯了?敢问我们索要粮食!”王绪不屑的说道,“将军给我一千人马,我这就去把那精卫营杀个干净,敢在我金家军面前耀武扬威,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你说他们是为了采石场?”金衡并没有被王绪的言语蛊惑,虽然自己十分好战,但也不是傻子,多年的行伍生涯养成了他谨慎的好习惯,如果对面是精锐官兵,那自己是要好好掂量再做决断。
“是的,将军,他们首领亲口所说不缺粮食,就是为了恶心咱,现在两百多号兄弟都扣在他那儿,还有那些个石匠精壮都被他当苦力,好像是为了修建什么营寨!”那流贼将刘策原话一五一十告诉了金衡,还顺带添油加醋一番。
“三百号人,就被百余人打败,还是一触即溃?”这正是金衡担心的,一个小小采石场丢了也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关键是“金家军”面子挂不住,在出征前必须要了解清楚对面实力是否值得打这一战,如果对手太强,那么自己宁肯当下乌龟也无妨。
见金衡忧心忡忡,那流贼急忙说道:“将军,他们有一千多号人,兄弟们就三百多号敌之不过,那百余号人依我估计就是他们的精锐了。”
金衡点点头,这就对了,一千多号人对战三百,那是可以肯定的,至于那百余号人理应是那什么所谓精卫营的主力,要一千多人都有这实力,为什么自己在这一片从未听过?
“王绪,点拨人马,随我一道夺回采石场!”定了定心神,金衡立刻下令。
王绪一抱拳道:“将军,杀鸡焉需要牛刀?更何况城中不可无将镇守!给我两千人马,我定铲平那什么精卫营,让他见识下我金家军的厉害!”
金衡一想,也有道理,于是按捺住要出战的心情,同意了王绪请求。
“我再多给你两千人马,城内现存有七百军马,本欲这两日送往高阳本部,现在暂且借你二百匹给锐阵中骑手,切忌不要有什么闪失,另外再调二百弓箭手给你,既然对面阵型严谨,那索性用箭将他们阵形射乱,我倒要看他精卫营在乱箭面前是否还能保持镇定!即可出发!”
总体来说,金衡的策略非常老练,从那报信流贼只言片语中就明白精卫营缺少远程输出能力,虽然自己这些弓箭手也是半吊子水平,但二十步内射射行动缓慢方阵那是绝对够了,至于那些骑马锐兵,更是各个精锐,保障了此行应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是!末将这就出发!”王绪兴奋的领过金衡手中的木牌,带着那流贼下去点拨兵马。
采石场内……
“是,我这就前去,保证完成嘱托!”孙承嘴里嚼着油饼含糊其辞的对回应刘策的话,然后转身而去,今天作战没机会上场,风头全让杨又怀占了,手下那些士兵已经颇有微词,现在这种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望着孙承部离开峡道而去,刘策目光坚定,转身向石场内看去,只见内中千余劳工正围成一个个大圈,手里捧着碗白米饭狼吞虎咽的吃着……
“妈的,真舒坦!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孙彪连干三碗米饭后,将碗筷随手一丢,拿着根削细的木签剔着牙缝,这是他最近两个月来吃的最饱的一顿。他看了眼正在带着辅兵忙碌的徐辉,不由开始心理不平衡起来。“才当几个月的兵,就能带着几百号人,这小白脸除了长的好看点有什么能耐?”孙彪越想越觉得不平衡,再看向那些士兵,虽然武艺和自己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但多年在军伍丛中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知道眼前这群人内中隐藏的实力如同一道道巨浪,能把所有一切吞噬。
“刘策那小子到底怎么练的兵?老子要是能带这样的兵行军打仗那多好!”孙彪内心五味杂陈,看着不远处封愁年杨开山他们,不由一阵眼红。
“吃完了就把他们带到安全地方,呆会儿打起来我怕他们碍事。”封愁年啃下最后口饼对徐辉丢下一句就带兵向山上行去……
“将军,这次是不是饭煮太多了。”秦墨望着大锅里不断翻滚的米汤土豆,还夹带不少切块的腊肉,不住摇头。
刘策笑道:“兵者,诡道也,还记得叶先生前几天因为庄里骡马腹胀用的药么?”
秦墨道:“黄胆草,叶贤弟对各种医术药理还是颇有研究……”说到这儿,立马眼睛瞪的滚圆,“你是说……”
“黄胆草只是通便治胀气,但有次我偶然发现如果混合在煮沸的水中,便会成为催命的泻药,前些日子一头骡马我亲自灌的药,不出一个时辰活活拉出血而死,骡马尚且如此,这人……”刘策阴狠的笑着,直笑的秦墨头皮发麻。
“太可怕了!”这是秦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眼前这个年轻人完全就不按常理出牌。
刘策见秦墨这幅表情,整了下思绪道:“先生,莫要见怪,只要能赢,让将士少受伤亡,我刘策不介意当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