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动(2 / 2)
毕竟这是伏冒王子自己提出来的,为了两国关系的和谐,他们也不可能拒绝这场婚事。
阮徽知道这个结局无法更改,所以到最后,她也麻木了,接受了。
她只是有点可惜,自己还没能见光的那么一点点小心思,就要这样被掐灭了。
虽然接受了,但这不代表她就得开开心心接受这一切。
准备婚仪的两个月里,阮徽越来越瘦。
她本就不是什么丰满的女子,如今身子骨却愈发单薄了。
阮衡看着妹妹这样,心里也担心。
可他不知道怎么去宽慰妹妹,就只能叫和妹妹向来关系亲近的大娘子徐雰去见见妹妹。
阮衡只是恨,自己怎么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出?
是他无用,要叫娇滴滴的妹妹嫁到匈奴那等苦寒之地。
徐雰也担心自己的小姑子。
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还担心小姑子不好相处。
结果她没想到,在阮郡公府给了她善意的第一个人,就是在外头被传为“冷美人”的小姑子阮徽。
姑嫂两人关系和谐,即使是她身在儋州的那几年,阮徽也时不时就写家书给她,这在世家当中是非常难得的。
阮徽几乎是将她当作亲姐姐一样,她也将阮徽当作亲妹妹一样,如今亲妹妹要被逼着嫁去那样的地方,徐雰心里头怎么会一点儿都不难过呢?
徐雰到阮徽闺房的时候,阮徽正倚着窗户,看窗外的月亮。
那月亮是弯弯的钩,钩子锋利,好像能将她的心口挑破一个窟窿一样。
虽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可阮徽心中终究还有意难平。
徐雰看着,就觉得自己心里疼的发慌:“阿徽……”
阮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徐雰,她连忙起身道:“嫂嫂……”
虽说是打了招呼,可她眼里再没有往日的亮光,这叫徐雰心里如同针扎一般的难受。
“阿徽,你……唉,嫂嫂也不知该如何劝你……匈奴那地方……”徐雰几乎是说几个字就叹一口气,对阮徽的担忧像一块儿巨石一样,压在她胸口上就是下不来。
阮徽知道徐雰的心,知道她是因着担心自己才如此。
阮徽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嫂嫂你看,阿娘阿兄在建康城里给我挑了这样久的郎君,不是也没挑中谁么?
而且,我这一嫁,想必这几十年,大虞和匈奴就不用再起战事了。
这是一件对谁都好的婚事,不是么?”
即使再忍耐,阮徽眼角还是沁出了一些泪意,嗓子眼儿里还是带了点哭腔。
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她说了那么多话,全都是在为别人考虑。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这场婚事自然算是好的,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上,那自然全都是委屈的。
她也会为未来的事情担忧,她也不想永远都回不到自小长大的建康城,她也不想远离自己的亲人。
可她的不想,其实也没有任何用处。
在她的婚事里,她倒成了最没有发言权的一个人。
阮徽也害怕,她不是建康城里最出色的贵女,那些琴棋书画的东西,她做的并不出色。
所以她不仅仅是怕她在匈奴孤苦无依,她还怕自己到时候坠了大虞的脸面。
到那时候,她的一言一行就不仅仅只代表她自己了,她代表的是大虞。
或许是看着平阳公主日日垂泪,所以阮徽不敢在母亲怀里哭。
或许是往日里就与徐雰亲近,阮徽趴在徐雰怀里,终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哭的连力气都要没有。
徐雰除了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没几日,阮徽害了病,几个太医来诊治都说她这是心病。
其实众人心知肚明,阮徽到底为什么会害这样一场病,但没有人会把原因说出来。
谁都知道,阮徽是因为突然的赐婚,才得了这样的病。
心病的确需要心药来医,可很显然,圣人是不会给予阮徽心药的,他绝不会取消那场婚事。
阮徽害病的消息终于传扬了出去,本来满心欢喜准备婚事的伏冒听了之后,大吃一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人家小娘子眉目传情了许久,好像并没有告诉人家自己叫什么。
本来这也算是个惊喜,但如今看来,快是要变成惊吓了。
伏冒也来不及继续拾掇什么婚事了,得了消息之后,他连忙就去了阮郡公府,说是要见阮徽一面。
平阳公主本来就对这个匈奴女婿极其不满,甚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与平阳公主多年不睦的阮郡公在这个问题上也难得的和平阳公主保持了一致意见,夫妻俩都不同意伏冒去看一看阮徽。
开玩笑,要不是伏冒折腾出这些事儿,阮徽定然也不可能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但他们当然不会直接这样说,若是破坏了两国关系,到时候老皇帝会有一堆的话等着他们夫妻俩。
所以平阳公主就说,按着大虞的规矩,夫妻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不然到时候会不吉利。
而且一个男子怎么能随便进女子的闺房?
即使是即将成婚的夫妻,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合适的。
然而这个时候的伏冒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他越想越觉得,阮徽愁的病倒,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
她忽然要嫁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人,心里头自然难过。
所以伏冒说,他们匈奴没有这样的规矩,他大概知道阮徽是为什么病倒,只要让他见阮徽一面,阮徽的病就一定能好。
虽然是真不喜欢这个匈奴女婿,但阮郡公平阳公主夫妇仍旧还是以女儿为重。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答应了让伏冒去见一见阮徽,他们倒要看看这个伏冒王子要卖什么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