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三生三世:情乱(1 / 2)
“什么?”赵钧羡等人吃了一惊,门外似乎传来了隐隐的问话声:“这位兄弟,跟随慕容老先生回来的那几个年轻人,是在这个帐子里吗?”显然是梅寻的声音。
此时,众人已经来不及细想慕容雷是如何认得梅寻的,但此刻断楼和完颜翎都身体虚弱,万万不可在此发生冲突。尹柳急急忙忙跳上完颜翎刚才躺过的那张床,拿血棉布胡乱往头上缠了几圈。见赵钧羡也向这边走过来,尹柳脸一红,轻轻踹了他一脚道:“要死啦,快到那张床上去!”说完拉过凝烟,两人蒙头裹进了被子中。
赵钧羡反应慢了半拍,回过头来,见完颜翎和断楼已经缠好棉布躺在了另一张床上,盖得还是同一张被子。他二人两小无猜,和衣大被同眠并未觉有什么不妥。可赵钧羡这几年一直教养在赵怀远身边,虽然不似父亲那样古板迂腐,但面对这样的场景仍是大为羞臊,更别说让他挤在一边了。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索性一打滚躲到了床底下。杨再兴快步上前,将两张床的帘子都放了下来。
慕容海看着眼前这一群手忙脚乱的年轻人,茫茫然不知缘故:“可是有恶人要来对断楼兄弟不利吗?不必如此惊慌,待我一拳头将他打死!”说着就要起身,杨再兴连忙将他按住道:“别别别老前辈,不是恶人,她是……哎呀,也可以说是恶人,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就别添乱了行吗?”
这一下子慕容海更糊涂了:“不是恶人,那是有误会了?解释清楚不就行了?”杨再兴有些着急,他从岳飞那里听说了梅寻的事情,是敌是友一时还难以判断,偏偏赶上慕容海这个耿直脾气。杨再兴不似断楼那样伶牙俐齿,一着急更说不明白了。
慕容雷快步走上前来,低声道:“父亲,来的这个人是朝中奸臣的党羽,您杀了她自然是易如反掌,可岂不让那些奸人抓住了岳将军的把柄?”
知父莫若子,慕容海闻言立刻安静了下来,对着慕容雷赞许点点头道:“我儿果然深谋远虑,为父甚是宽慰啊。”
慕容雷有些赧颜,道:“父亲,待会儿那人来了之后,您就说这些伤员都是咱们归海派的弟子,方才和血鹰帮搏斗时中了毒正在养伤。现在盖着被子散毒,里面没穿衣服,她一个女人,应该就不好意思再看了。”
“杨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刚才我跟你打招呼,怎么不搭理我呢?”梅寻突然掀开帘帐走了进来,言语中似乎是在开玩笑,可一张脸仍然冷若冰霜,没有半点表情。慕容海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道这副模样好像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杨再兴回过身来,慢慢地行了一礼,不冷不热道:“让梅副统领见笑了,本将与您只在昨日见过一面,刚才一时没想起来,失礼了。”梅寻道:“杨将军不认识我,我可听说过杨将军。古有赵子龙,今有杨再兴。芦叶谁可当?银盔踢雪骓。虽为裨将,却堪称大宋第一枪,小女忝居京城,也是仰慕已久了。”
尹柳还是第一次听梅寻自称“小女”,要不是凝烟捂着她的嘴,几乎要笑出声来。杨再兴见梅寻说话客气,一时猜不透她是什么意思,便也谦逊几句,随后将慕容海和慕容雷引见过来,梅寻也是行礼问好,十分恭敬。
梅寻端然坐下,对慕容海道:“早就听说慕容老前辈虽然身在江湖,可是关心民间疾苦。我常听陛下说,岭南之所以能安居乐业,归海派当居首功。”
这倒让慕容海有些意外:“哦,赵构小皇帝他这么说?”慕容海道:“那是自然。当前大宋北抗金兵,全仗老前辈的威名,才保住仪方安宁。我和禁军兄弟们私下经常议论,说习武之人当先习忠义二字,若是功高德薄,也枉了一世为人。”
慕容海拍案道:“说的没错!男儿在世,忠义为先。我最看不起那种自诩世外高人,对百姓苦难视而不见的,像那头老牛一般,当真可笑可耻!”他少年时受教于一位被贬谪到岭南的大学士,虽然恨极昏君奸臣,但爱国为民之心始终不改。他原本对梅寻还有几分警惕,这话一说,立刻引为知己,还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
尹柳听见慕容海这时候还不忘挖苦尹笑仇几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听着梅寻的声音也激动了起来,拍手道:“要我说啊,当今天下四绝您虽然暂居其三,可待到后人评说千古风流人物,当以慕容老前辈为第一!”
慕容海大笑道:“哈哈,那是当然!”梅寻道:“既然如此,小女还有一事要向您请教。”
“问,老夫知无不言!”
“断楼是谁?”
她这一问毫无预兆,慕容海脑子直来直去,脱口道:“那是我兄弟啊,他……”
“父亲!”慕容雷一声高喝,这才让慕容海清醒了过来,改口道:“啊,他……姑娘说的是谁啊?老夫不认得,想来是在岭南呆久了,孤陋寡闻了吧。”心中却暗暗惊道:“这女子好心机,差点就上了她的当,把恩人给说漏了嘴。”
梅寻微笑道:“怎么说不认得呢?您刚才不还说,他是您的兄弟吗?”
要论武功,慕容海自然是登峰造极,可说到耍嘴皮子就不行了,杨再兴也是如此。正支支吾吾着,慕容雷突然道:“当今的大理皇帝段正严,当年游历江湖时曾化名段楼,因为得了花柳病被我父亲治好,两人结为兄弟兄弟。不过他当了皇帝之后,”
其实慕容海哪里认得段正严,至于什么花柳病,什么结为兄弟,更完全是慕容雷胡说八道。慕容海连连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唉,这小子当了皇帝就忘了本,本来说好同富贵的,结果因为担心我把他那陈年旧事抖搂出来,都不许我进大理境地,真的是……”
杨再兴缓缓松开了腰间的短刀,长舒了一口气。梅寻方才都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兜住了慕容海的话,倒有些刮目相看:“当真有这样的巧事?”慕容雷道:“巧事?什么巧事?难道大理皇帝的少年化名,和梅副统领的心上人重名了吗?”
梅寻一愣道:“什么心上人?公子莫要胡说!”慕容雷道:“既然不是找心上人,何必如此在话语中设下陷阱?梅副统领方才还说自己敬佩忠义之人,难道竟是虚假之言?还是说禁军对于忠臣良将,素来都是这般猜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