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和亲归去来(2)(2 / 2)
“未曾。”
杨晟面上忽带了几分笑,宫女退下了。
杨晟握着酒杯,看向殿中,一片狼藉,杂乱不堪。
他怀疑左晋,一是他入定王府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论楚冉蘅有没有与他合谋,这件事都无法反驳。二是左晋确实性格唯唯诺诺,温和太过,倘若是长诀有意相求,左晋极有可能心软答应。
杨晟握紧了手,眸子阴沉,
宫—长—诀。
若她如今一心扑在楚冉蘅身上,纵使是用最卑劣的手段,他也要将她得到。
杨晟起身,不行礼告退便离去。
满朝文武起身相送。
杨晟挥袖而去。
本欲在烟火盛放之时动手,因为怀疑左晋,故而斩断计划,本以为左晋与楚冉蘅合谋之后,不会出现在大殿之上,却没想到,左晋竟然出现了。
但是为了防止左晋和楚冉蘅谋划的是在中途反水变卦,导致事情有变,他第一反应,便是制止住左晋。
无论左晋是否与楚冉蘅合谋,此时都绝对不能再轻易委以重任。
满殿狼藉,纵使这场宫变未曾成功,众人都心知肚明,如今掌权之人,究竟是谁。
他要的不过是所有人臣服,不再有任何一个人有二心。更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左晋若是今日决心搅乱这场宫变,左家必定与杨晟反目成仇,好不容易拉拢而来的三公之势,此刻会一瞬尽散。一旦朝堂中,他的势力有一点破绽,在民间积累的名声和民心有可能会一瞬倾塌,所有算计一击击破。
他绝不要像元帝那般受尽自己的百姓唾骂,他要的是众人毫无怀疑与犹豫的臣服,绝对的信服。
一旦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惊心动魄之处,绝非轻易可想象。
宫长诀入宫之时,直入太后宫中,而楚冉蘅亦然,同入太后宫中,长久未出,而当时太后赐婚之时,亦像是两人合谋,可见二人如今已经情投意合,但他偏不遂他们的意,他想要的,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太子之位,百官敬畏,万民称颂。
如今,就算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也绝不会拱手相让。
今夜之后,宫长诀与楚冉蘅二人绝无可能。
殿中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宫人将东西捡起摆好,酒菜重置,歌舞依旧。
明明是这么蹩脚的理由,众人却没有一丝异样,不是因为相信,而是因为没有必要管理由是真是假,如今这种情况之下,真假又有什么关系?
左晋被随便寻了理由放了,瓮喻亦是被随随便便地抓起。这游戏,全是一场调笑,不为取悦任何人,这朝堂与山河,无疑于玩物。
杨晟到了茱萸阁下,而茱萸阁灯火皆暗。
依稀可见一个人影靠在栏杆上,珠翠摇晃,衣裙偏飞。
杨晟步步走上楼阶,脚步一声一声响在楼阶间,皆是清风一片势在必得。
宫长诀抬眸看楚冉蘅,楚冉蘅道,
“你方才睡着了。”
宫长诀迷迷瞪瞪地睁眼,又闭上眼,却不忘问楚冉蘅,
“烟火可停息了。”
楚冉蘅摸了摸她的头,
“烟火已经燃完了。”
他的指尖略过她染上夜风微凉的青丝,
“只是略有些变化而已,他日烟火定会停息的。”
杨晟步步走上楼阶,阁旁的花摇摇摆摆,大朵大朵的白色花盏垂头丧气,气味已经疏淡,并不似方才那般浓烈,甚至有些打蔫了,站在远几步的地方便一点都闻不见。
阁上清风一片,惊鸟铃兀自晃动个不停。
杨晟站在阁上,临风四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阁上竟空无一人。
那人影,却是一个瞌睡的小宫女搭在栏杆上睡着了。
宫长诀靠在楚冉蘅肩上,马车轮子碌碌仄仄地响着。
她从他肩头滑落,楚冉蘅忙托住她的头,宫长诀一下子醒过来,楚冉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倚在自己肩上。
宫长诀侧过脸去看楚冉蘅,楚冉蘅见她醒了,道,
“醒了?”
宫长诀捂着脑袋坐起来,
“我记得方才我还在阁上,怎么这会儿倒在此处了。”
楚冉蘅轻声道,
“大抵是你喝了酒的缘故。”
宫长诀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顿时感觉灵台清明了不少,坐正了身子。
“烟火停息了?”
楚冉蘅道,
“你方才问过的,不记得了?”
宫长诀低头,见自己坐在了一片白色衣角上,忙避开,抽出他的衣袂,重新坐正,宫长诀细细思量片刻,摇头道,
“不记得了。”
楚冉蘅笑,
“杨晟忽然变卦,将瓮喻关起,将左晋钳制,一派救驾模样,倒不知是为了什么。”
宫长诀急道,
“那岂非一切都如往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