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当断立段,不受其乱(1 / 2)
“呵,老秦,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要给秦舟元供书上学,那是你的事,钱在我手里拿着,想都别想拿我两个儿子一红用来娶媳妇的钱去给那个不知哪来的野种去读书。不然我刘二丫跟你没完!”
“我绝对说道做到!”
刘二丫火气上来了,那大嗓门也不知收敛,幸好外头正在刮风下雪,邻居没能听到她的话。
秦老头可被刘二丫那一嗓子给吓到了,赶忙扑过去将她的嘴给捂上。
“刘二丫,你是想死吗?你说舟元是野孩子我不管你,可你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把他抱回来将咱们可怜的一出生就没气的老三给换了,你现在还有命跟我搁这里瞎嚷嚷吗?!”
“……”
后头的话蹲在墙角吹着寒风的秦舟元一句没能听见,他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以及他娘的那句‘不知哪来的野种’、他爹的那声‘咱们可怜的一出生就没气的老三’两句话无限循环,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
那一晚,他没能进秦家的门,那一晚,他钻进家里鸡窝的棚,将自己抱成一团……
秦安榆跟田玉芝在说完话之后,一直都在等秦舟元,等他亲手将自己给解放出来。
秦家三口人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目光都聚在秦舟元的身上。
唯有刘二丫,心里恼气得很,‘呵,好你个秦舟元,原来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老秦家的种了,竟然还死皮赖脸地呆在我老秦家?’
邪火上脑的刘二丫趁着秦安榆几人都一动不动地,奋力就地打了个滚,将曲起来的双腿打直,狠狠地就朝离她最近的蹲坐在地上的秦舟元踢去。
秦安榆其实注意到了刘二丫的小动作,但鉴于她现在被绑成粽子的熊样,她爹就算真被踢到也没啥事,还能让这作妖的老虔婆帮着她爹走出来呢。
就这样,秦舟元在秦安榆的故意放水之下,被刘二丫给踢到了,也如秦安榆所料,没啥事,只不过让他原本蹲着的姿势变为直接坐在了地上。
秦舟元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到今天一大早就来他家找茬打人的他喊了几十年‘娘’的刘二丫身上。
看着她即使被被束缚了手脚,一双眼睛也如狼虎一般透着对他、对他们一家的满满恶意。
看着看着,他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一个大男人竟是哭了出来。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古人诚我不欺。
秦安榆知道,秦舟元在他们母女面前哭了,就意味着他是真的对老秦家死心了。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喊你了。”
“其实我在先生到家里去劝说你们让我继续念书考取功名的当晚,我就知道我不是老秦家的亲生孩子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家里的所有活都是我在做,即使大哥二哥明明年纪比我大,力气比我足。”
“你知道吗?那晚的雪真的好冷,我在家外头的鸡窝里靠着跟那几只鸡挤在一起取暖,当时我其实就很想问你,为什么你们自私地为了不被绑去烧了,不愿成为外人口中的不详的存在,就能自私地将我带回去。”
“若是,我还在襁褓的时候,没有进了老秦家,我是不是当个游魂野鬼也能比那时更幸福?”
秦安榆跟田玉芝听着秦舟元的话,一时间都失了声。
只因秦舟元即使用着最平静额声调将那些他经历过的、年少时期就想追问的以及压在心底的不安用短短就话说出来,那样淡漠的他,让田玉芝母女的心都疼得犹如被一只大手捏紧一般,快呼吸不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