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红楼(47)(1 / 2)
红楼(47)
在林雨桐几乎要忘了自己生日的时候,她十五岁的生日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到了。
等平嫂子带着几个媳妇,抬着一箱箱衣服,告诉自己要从里面挑选合适的礼服的时候,林雨桐还真是有些发懵。
“怎么这么多。”林雨桐看着光彩辉煌的衣裳首饰,只觉得有些无措。这及笄礼,她还从没想过会这么郑重。
“姑娘只管放心就是,老爷早就叫人做准备了。”平嫂子笑道。
随后,林如海专门请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就来了,是教导林雨桐这及笄礼的规矩礼仪的。穿什么衣服,行什么礼,说什么话,都是十分讲究的。好容易学的能看过眼了,正日子眼看就到了。她得提前三天戒宾。
此时,她还不知道,她的及笄礼有多隆重。
正宾,是长公主。有司,是张家的一位很有贤名的长辈。赞者,是林黛玉。
而所有的簪环,皆是皇后赐下来了。
见到这些,林雨桐眼睛就有些湿润。这都是林如海不计代价求来的体面。
观礼之人,可以说涵盖了京城所有有头脸的权贵。
先身穿采衣,再初加发笄,罗帕和素色的衣裙。然后再加发簪,曲裾深衣。最后才是宽袖大礼服,钗冠,配绶等物。
每加一次,就是一次叩拜。
十分的庄严肃穆。林雨桐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嫌弃繁琐的心情。
尤其是将身上五彩斑斓的采衣换下来,换成纯白素淡的衣裙,再之后是明艳绚烂的深衣,最后是端庄雍容的大礼服。这就如同看着一个女子走完了她的一生。
从童年的绚烂,到豆蔻少女的纯真。再到花季少女的明丽,最后是嫁为人妇的雍容。
这里面包含了父母亲长多少祝福和不舍。
林如海看着跪在身前的大闺女,本该只有几句的训导词,竟是说的几度哽咽。
林雨桐的鼻子一酸,眼泪也不由自主的下来。
林家这大姑娘生的坎坷,长的艰难。如今看到父女之间的温情,观礼的人无不唏嘘。
只贾家的人,面色着实算不上好看。最初贾母还等着林如海请自己来做正宾呢。毕竟是礼法上的外祖母,又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当得起德高望重的。谁知道人家一句话都没提,转眼就求了长公主来。这是什么意思,不仅否认了她的身份,还包括品行啊。要不然,有司的位置该留给自己,怎么叫了张家的人。对于能跟在长公主身后辅助,她是十分乐意的。可林家就是当做没她这个人一般,怎能不叫人憋气。
光这些还不算,竟然将一个庶女的及笄礼,做的如同隆重。这将敏儿至于何地。
而贾家的姑娘里面,迎春早已经及笄了。但压根就没人提过这事,生日也没人特意给过过,好似忘了一般。认真说起来,连薛宝钗都不如。
当然了,薛宝钗的那个十五岁生日,也说不上是什么及笄礼。真要说是,那就是打脸了。贾母给二十两银子做生日,就觉得是体面了不成。瞧瞧人家的及笄礼,光是身上的行头,那穿的戴的,估计没有两万两都下不了。虽然那些簪环都是皇后赐的,但那价值还是在那摆着呢。
贾母整个宴席,都一言不发。只觉得臊得慌。等宴席一结束,就带着贾家的女眷离开了。回到府里,称病了许久也不见人。得空了就叹一声:“奢侈太过了,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怕折了福分。林家到底是没有老家人看着,这样过日子,可是不行。”
王熙凤听说后,冷哼了一声。不是谁家都只是把疼姑娘摆在嘴上,一点实在的东西也没有的。不过她还是借着空挡,再一次提起了迎春的婚事。贾母还是一径的推脱,“可怜见的,做人家的媳妇就是那般容易的不成。不趁着还是姑娘家,在家里自在几日,你这做嫂子的倒是嫌弃起她来了。”
王熙凤一噎,这还真就没法往下说了。她知道这心疼孙女的话都是假的,只不知道老太太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贾母难道不知道迎春的年纪大了吗。可如今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要宫里的元春一日不曾有孕,家里就得给预备着帮扶的人手。若是过两年,娘娘还是没有身孕,少不得要将迎春送进去。庶女做嬴女,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娘娘就算借着别人的肚子产子,可这终归身上没有贾家的血脉。没有血脉牵绊,自然就亲近不起来。
就如同林雨桐和林雨杨,也一样是贾家礼法上的外孙,可接触下来,就真真的感觉的出来,那哪里是什么亲人,根本就是讨债的。
所以,二丫头暂时是不能嫁的。至少得等到三丫头长成以后有人能接替了她才行。而且,即便三丫头长成,她的性子太要强了些,娘娘只怕也嫌弃不好拿捏。倒是迎春这样的正好。
对于贾母的心思,王夫人也是知道的。她虽然盼着女儿得宠,早些孕育皇子。但也不妨碍做个双保险。元春能在宫里为家族耗费青春,难道家里的其他姑娘就比元春都金贵。
不过是一家子荣辱与共,想着法子绵延富贵罢了。谁还能不受点委屈呢。
王熙凤慢慢的品出一点味了。既然老太太,太太都有这样的打算,那她就是说破大天去,家里也不会答应的。再加上她的肚子越来越重,她暂时也就没了那样的心思。
等天慢慢的冷了。司棋再一次找不到迎春的大毛衣赏的时候,就忍不住抱怨:“姑娘只菩萨一般的坐着,其他的事情也一概不管。这些个俗物姑娘看不上,且就不着急自己的大事不成。”
迎春面色一红,“你一味的喊什么,叫人听见了,哪里就来的脸面。”
“脸面不脸面有什么要紧。姑娘看看林家的大姑娘,就也别只做出一副如今的模样来。难道林家的大姑娘就是正房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人家也跟姑娘一样。就是有个兄弟也不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可姑娘瞧瞧,人家过得不比谁体面。姑娘也该学着些。就只林家大姑娘对林家大爷的态度,姑娘就该心里有数。难道姑娘去二奶奶那嫡亲的嫂子那里多走走,就犯了什么王法不成。姑娘有心,就给二奶奶肚子里的小爷做点针线,也是姑娘的心意。”说着,就凑到迎春身边道:“我可是给姑娘打听了,姑娘的大事,也就二奶奶还记挂着,大着肚子还不忘在老太太跟前念叨,这也是二奶奶对姑娘的情分。您三不五时的过去,陪二奶奶说说话,难道二奶奶还能撵了姑娘出来。姑娘只想想,大老爷和大太太是万事都不管的,琏二爷也是不着家的。这亲的热的,如今也只有二奶奶这个嫂子了。姑娘,这大事上,你可别犯了糊涂。”
“我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只三妹妹四妹妹从不主动去走动,倒显出我来。叫下面的人只嚼舌根,以为我捡了高枝攀。又有什么趣。何苦落人家的话柄。”迎春这么说了一句,就不再言语。
这话好不糊涂。司棋只气的肚子疼:“这几时依仗亲哥亲嫂子,倒成了攀高枝了。定又是那老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