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年游 随酒咽了几多愁（2 / 2）

孤杯独盏对月明，秋水照空灵。风伴烛影摇夜月，相思何处，辗转到天明。

苦情酒，荒草亭，年年肠断语花翎。鸿雁归去，应笑我多情。

二人个吟诗一首，皆是借月吟咏了心中的愁苦，可是那时的他们，当空未有明月，心中也未有愁苦，直到后来，功名和生存成为了眼前最现实的愁苦，可是在他们的诗文之中却再也不见半点愁字。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年少时最向往的东西，在多年之后，却早已难以言说出口。人生岂非已是充满了苦涩与无奈。

少年夹了一块嫩笋送入口中，细细品了起来，嫩笋的滋味仿佛少年的时光一般，淡雅而干脆，只是一旦过了那一瞬间，便再也找不回那一瞬的滋味。只是这嫩笋每一年都会重新长出，但是年少的时光却只是一去不复返了，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即使只是一碟小菜，二位少年却也是细细品味了很久，当小二的白眼翻了第二十三次的时候，二位少年终于是喝完了这一壶酒，吃干净了碟子中的嫩笋。

“小哥，结帐！”戚雨竹向店小二招手，轻轻说着。店小二并未像对待别的客人那样招呼一声“来了，您嘞！”只是满脸鄙夷的向着二人走了过去，满口不耐烦的道：“桂花酒一钱银子，小菜五十文，一共一钱五！”

“好！”戚雨竹轻答一声，接着便将手伸向怀中去摸钱包，摸了几下，戚雨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

“雨竹兄，怎么了？”燕文山问道。

“我...我钱包好像丢了。”戚雨竹道。

“哟，还钱包丢了！看你们这穿着，身上也不想带着几钱银子的样子啊！”未等燕文山回话，店小二便开始讥讽道。

戚雨竹闻言，面色有些难堪，却还是拱手对着小二道：“这位小哥，今日我钱包确是丢了，带我二人再卖些字画，定将这饭钱还上......”

戚雨竹尚未说完，便被店小二打断了，“还什么还，就你们两个人这一身穿戴，也不像是能在这酒楼之中吃得起饭的人，如何来此附庸风雅啊？还是回家好好种田吧，学什么贵族在这赏月吟咏啊？这大白天的，都能让你们作出月亮来，你们俩可真不一般啊！要不是现在客少，我是断然不会放你们俩进来的，今日这酒，算我赏你们的，赶紧滚出去！”

戚雨竹还想说什么，却被酒楼之中的两个粗壮酒保直接架起来扔了出去。

如今，他和燕文山还是坐在了当年靠窗的那个位置之上，桌上的仍旧只是一壶桂花酒和一碟小小的嫩笋，只是这次，别人眼中却全然没有了鄙夷的神色。

芦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深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曾到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