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2)
“大哥,你也去歇歇吧,师父师娘这里我照顾就是。”温婉主动请缨。
“我才刚来没多久,倒还不算累。”温玉博推脱一声。
温婉笑道:“只是煎个药,就足够你手忙脚乱,留下还不是添乱的。去歇着吧,我总要比你细致些。”
温婉少有这般殷勤,联想起之前,温玉博放心不下。佯装离开,却是暗中观望了半晌。见温婉对二人照顾周详备至,心中才得些宽慰。
饶是有栾凤的迷香辅助,魏谦游依旧睡得不安稳。几次梦中呓语,温婉便竖耳去听,听来的却都是失望罢了。
温婉扁嘴,也不管魏谦游听不听的见,抱怨道:“不是师父就是韶儿,就不能提及婉儿一回吗?就算师父尚不了解,婉儿好歹还是个当徒弟的呢。”
弱弱的声音传来,吓了温婉一跳:“婉儿,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温婉心颤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师娘并未听到她所说。
便不着声色地岔开话题:“其实婉儿接手也没多久,主要是大哥他规矩起来也太刻板了些。煎药说一个时辰就要足足守够一个时辰才肯作罢,寻常医馆用的药炉,又怎可与咱们玄清派的相比,药都给他煎糊了。”
云韶失笑,随即问道:“谦游现在何处?”她依稀记得,魏谦游当时有多么着急,眼中瞪得不分黑白之色。乍一看去尽是血红,别是……
温婉心道:师父师娘的感情还真是好,师娘刚一醒转,就着急忧心师父两句。
温婉一指旁边的坐榻,云韶侧头望去,也不顾牵动的伤处,急道:“怎么谦游也昏了过去,可是伤到了哪里?”
温婉解释道:“师父守了师娘三天三夜,大哥劝不住,便叫栾凤用了些迷香,不然师父这会儿还不肯睡呢。”
云韶闻言松了口气,想来这三天定是难熬,不过魏谦游没事就好。
被温婉扶着,云韶费力地坐起身。这几日除了药以外,魏谦游就只能给她喂进去些清粥。现在只觉口中寡淡,胃里泛苦。
正心说着就是有人逼着她,也不要再喝苦药时,温婉就递到她面前一个药碗。
“师娘醒的正是时候,若是师娘不醒,这时辰婉儿也该替师娘喝药了。”
云韶心中百般抗拒,不论温婉说什么,面对温婉递来的药匙就是不肯张嘴。
温婉心忖,定要师娘受着她所有的好处,想方设法却没法叫云韶张嘴。便无奈吓唬道:“大夫可是说了,师娘如今身子虚得很,必须要内服辅以外敷。若是师娘不喝药,可是会落下疤痕的。”
云韶闻言对着温婉递来的铜镜看了看,若是脖子上留下这道三指宽的血痕,可是难看死了。
让云韶乖乖吃了药,温婉将药碗送出去,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青玉瓶。
没等云韶发问,温婉便解释道:“这是婉儿特意从大师伯那里求来的雪云膏,敷了药之后婉儿再替师娘抹上。不出一个月,便一点疤痕都看不出了。”
云韶如获至宝,展颜笑道:“倒真是为难你了。”
温婉也是一笑,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平日洪寅出没的地方,她们二人都是绕着走的。
栾凤进到屋中,扫视了一圈,也没见到温玉博。抱怨道:“就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我才走了多大会儿工夫,人就没了。”
绕到里间看见云韶已然醒转,栾凤面露惊喜。既然小姐醒了,说不说与温玉博都是一样的。
栾凤上前禀道:“小姐,方才我去了清风寨,除了哨岗逃了以外,其中再无活口。”
说着,栾凤又捧出一个匣子:“我赶去时,胡楚已是气若游丝,却还是指引着我找到匣子才肯咽气。他说里面是给小姐的嫁妆。”
云韶凝视了匣子半晌,开口问道:“胡楚的尸骨现在何处?”
栾凤应道:“胡楚所在的屋子周围,引火之物少了些。尸骨才得以保全,被我留在了清风寨,等候官府处置。”
栾凤本想着,既然此人几次三番地哄骗小姐,不如就丢到山里喂野狗。但转念一想,胡楚毕竟是小姐的生父,这么做难免小姐要后悔。
云韶无力地倒在榻上,吩咐道:“你再去一趟,将他安葬了吧。”云韶这般决定,并非缘于胡楚的惦念。只是那匣子先前一直拜在她生母的妆案上,不想胡楚远来余杭还留着。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温婉俯身去替云韶上药,云韶也浑然不觉。目光幽邃,思绪又回到了那个让她铭记终身的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