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河阳之乱(1 / 2)
我们前面曾经提到过,秦宗权在中原地区乱打一气,把现有的政治、军事格局全部推翻,各路军阀迎来了重新洗牌的机会。
借着这次机会,李罕之占据了河阳,成为节度使,他的拜把子兄弟张全义则占据了洛阳,两人首尾相望,固若金汤。
李罕之和张全义关系非常好,好到什么程度呢,两个人曾经“刻臂为盟,永同休戚”,是生死患难之交。这个关系应该是很铁的了,但是乱世之中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相对稳定下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开始急剧降温。
为什么会降温呢,这还要从两个人的性格来说起。
李罕之善战,但不擅长治理,他非常暴虐,对待百姓和对待敌人一样狠辣,所以说这个人如果没有与之互补的人来辅佐,是不可能长久的。
而张全义的长处就在于治民理政,他是一个难得的建设者。
如此说来,两个人如果能好好配合,应该可以打拼出一片天地来。
但是凡事没绝对,互补,互补,关键在一个“互”字,双方要相互给对方做贡献才行,如果一方一直付出,而另一方却一味索取,那这个关系也就快要到头儿了。
张全义的能力
张全义刚到洛阳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映入眼帘的是断壁残垣一片片,荒草萋萋一丛丛,整个洛阳城“白骨蔽地,荆棘弥望,居民不满百户”。
这哪里还是大唐帝国的东都洛阳,简直是个荒郊野外的小村庄嘛!
张全义痛心疾首,农民出身的他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些事情,于是他在部将中选了十八个人出来,每个人发给给一面旗帜,一张榜单,让他们到洛阳周围十八个县去,挂起旗帜,张贴榜单,召集流民回家种地。
老百姓本来就安土重迁,之所以逃亡是因为乱兵太多,怕丢掉性命。如今既然**又有人来主持大局了,四面八方的百姓都争相来投奔。
有了人就好办事。张全义实行宽以养民的政策,规定但凡来洛阳地区种地的农民,不征收赋税,而且还会借给耕牛、种子。非但如此,张全义执政期间洛阳的政令十分宽简,百性只要不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一般都会从宽处罚,这让受够了严刑峻法的百性们交口称赞。
张全义在恢复生产方面真的是呕心沥血,据史书记载,“张公不喜声伎,见之未尝笑,独见良麦佳茧则笑耳”。
也就是说张全义这个人不喜欢花天酒地,见到歌舞艺伎的场面不会笑,唯独见到麦浪滚滚的场景才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是个农民的儿子,也是个很务实的治理者。
生产恢复了以后,张全义开始练兵。毕竟在乱世中没有强大的武力做支撑是无法立足的,但为了不影响耕种,张全义规定在农闲的时候挑选强壮的农民进行训练,教以战阵行军之法,说简单点就是民兵。
民兵肯定没有正规军能打,但张全义感觉足够了,他自问没有对外扩张的野心,能够有一支武装保境安民就可以了,何必这么劳民伤财打打杀杀呢。
张全义没有野心,李罕之却有,而且还很大。
在张全义恢复生产的同时,李罕之正频频对外用兵,他攻打的主要地区是河中,那里之前是王重荣的地盘,但因为王重荣比较严苛,把部将欺负得太狠了,手下将领常行儒忍无可忍,带兵造反砍掉了他的脑袋,推举他的哥哥王重盈为新的节度使。
所以说现在的河中节度使是王重盈。
李罕之攻下了河中的绛州,随后向晋州进军,王重盈眼看抵挡不住,开始向朱温求救,并与张全义取得联系,想要策反他。
现在的张全义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李罕之只管打仗,却不管后勤,他的辖区河阳民生凋敝,军需匮乏。
但军队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呀,所以李罕之就派人到洛阳张全义这里来收粮食,有的时候人都不来,直接让张全义派人把粮食给送过去。
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任谁也受不了啊。
李罕之的想法是这样的,我跟你张全义是过命的交情,这点儿粮食算得了什么,兄弟情谊大于天呀。
可张全义不这样想,我辛辛苦苦种点粮食出来容易吗,你缺粮食的时候我送些给你应急这没话说,但你这是个无底洞啊,按照你李罕之的逻辑,只要你在打仗,我就要送粮食,这送来送去哪天是个头儿啊,地主家也没余粮是不是。
更要命的还在后面。
张全义顾及与李罕之的关系,所以隐忍不发,可手下的军将们沉不住气了,他们跟李罕之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自己种出来的粮食给别人送去?
所以说就出问题了。
这一次李罕之又派人来洛阳催粮,张全义这里确实没有余粮了,但李罕之在打仗,不能不管啊,所以东拼西凑筹集了一些粮食,派手下们去给李罕之送去应急。
按说兄弟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仁至义尽了,可李罕之不知足,他看到这次送到的粮食比以前少很多,大怒,呵斥张全义派去送粮的军官。
军官心想我千辛万苦把粮食送来了,你还不知足,我找谁说理去,出言顶撞了几句。
这可把李罕之惹火了,心想你个小喽罗还敢顶嘴,左右,给我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