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出入(2 / 2)
“怎么,这城防图不是你让人拿来的?”
面对李藩的提问,李继面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浓,像一朵积压着的厚厚的灰云。
李藩似乎很是愤怒,直接将身子背了过去,然后说道:“哼,绥儿,你把方才告诉我的话,再给他说一遍。”
听到李藩点到了自己,李绥只好站了起来,面对着李继,将自己方才所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继急哄哄地给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有派人回府上取这份密函?”
这下轮到李绥一头雾水了。
“可是,传话的明明就是大哥你身边的人啊。”
原本以为这事能很快弄明白,但是现在两人的说辞完全不同,反倒让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了。
李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出声掐断了李继和李绥接下来可能发展出的无休止的争辩,同时,他充满怀疑的眼神在他的两个儿子之间转来转去。
李藩的神情让李继不免着急了起来,他愤然地抬起手,指着李绥的鼻子怒喝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是谁让你来送这份卷轴的,我可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李绥听了他的话,眼神也冷了下去,难道他想把这个黑锅都推到自己是身上?
“是一个名叫天二的小厮,我没记错的话,天二一直是随侍在大哥你身边。”李绥向上轻吊的细长双眼沉了下来,口中所说的话语也越来越冷静,“若是旁人来,我是不会应下的。而且若不是他告诉了我信息,我怎么能找到这里来。”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不住地点头。
为了大业,李藩一早就开始筹划,军队的驻地、招募的流程以及纳入的将士,均是经过重重考量的。
而这些信息,他根本不会也不放心告诉他的小儿子。
至于,天二这个人,在军中的士兵不说熟悉,但大都知道,他是世子身边的得力助手。平时李继若要见谁,都是这个叫天二的小厮负责跑腿传令,而且他接人待物很是圆滑,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样子,且见人就说好话,很难让人记不住。
作为楚国公府的主人,李藩自然也知道天二这个人,这不,紧接着他就一个眼神杀了过去,逼问道:
“这你又作何解释?”
“我让天二回去了。”听到天二的名字,李继的表情很是难看,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连语气也变得难听起来。不过在父亲大人的询问下,他还是选择接话道,“不过我只是让他去取些衣物,并没有吩咐旁的事情。您若不相信,可以把我营中的人叫来,那天我和天二说话的时候,他们都在的。”
如今天二在,将在军帐中与李继同住的士兵叫来作证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即使他们可以证明李继所述的情况属实,作为日夜与李继相处的人,他们证词的可信度并不怎么高,而且这对于李绥一方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因为目前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他所言的证据。
但是,位于争端中心的李绥,并没有为自己的不利处境而担心,他此刻满脑子都是疑问。
明明是李继让天二去拿卷轴的,为何他现在会矢口否认?难道是看到残缺的内容后怕被父亲怪罪,所以选择撒谎将罪责推给自己?可是据自己经年与李继的相处和了解,他虽然有些冲动甚至蠢钝,但是并不是一个自私懦弱的小人,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天二就在骗他?
李绥越想越觉得不对,然后,他的脑中突然闪出一道灵光——这难道是针对自己和李继设的一个局?
可是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的他,如同身处于水沼之中,积压的深水让他举步难行,更不要说眼前的迷雾挡住了他前行的方向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在乎背后的真相。
“现在重要的并不是你们两人间的问题,而是布防图。”李藩将重心又挪了回去,“虽说我对我们的将士有足够的信心,但是如果没有布防图,我们就可能无法擒住皇帝,会为我们的大业埋下隐患啊。”
李藩严肃的神情和沉重的话语如同鼓槌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留下了持续的回声,提醒着他们事态的严重性。
可尽管如此,众人都低着头含着胸,没有作出一点动作,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毕竟,知道问题和解决问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在一片长久的沉默中,终于响起了一个声音:“父亲,您可否将画有布防图的纸拿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