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往事叠叠(2 / 2)
言毕,两人的目光于半空中相会,从前因心底情愫而起的冷意与寒芒被现在的暖暖煦意所消解,似乎是想起来以往的荒唐事,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所有的不愉快都被唇边扬起的和风吹散了。
心中隔阂的消失也让李绥能够更为轻松地说出心里的话:“不知文公子你为何会知道蛊?”
“知道”这个词其实形容地并不贴切,文珩对于蛊这种东西已经可以用“熟知”甚至“精通”来描述。
当日文珩只听了大概的脉象和绿荷的描述就能推断出红蕖夫人乃是中蛊,这可比两位大夫都要厉害,而这也是让李绥觉得疑惑的地方。
除此之外,文珩还主动担下了为红蕖夫人祛除蛊虫的任务,李绥从他的负责中感觉到了一丝关系的意味,可他与自己的母亲非亲非故且素不相识,何来的关心呢?
文珩默然不语,良久后,他的目光飘到了红蕖夫人的身上,似乎正透过她望到了另一位妇人的面容。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那时候阿暄请我同她一道去见你,我便对你充满了敌意。那并不尽然是我为了护她的心,至于其他,大概因为你是楚人的吧。”文珩说道。
李绥想起来了,当时他被公主激怒,冲动地想要对她动手,是一直站在暗处的文珩阻止了他,制住了自己的喉咙和手脚。现在想来,若是那时候公主要对他下手,以那个姿势,文珩只要稍一使劲便能让自己窒息,比起防卫更像是带着杀意的攻击。
想明白了这点后,李绥并没有贸然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下文。
文珩凝视着琉璃盏中那条还吮吸着血液的蛊虫,说道:“不止是李公子,其他人想必也很好奇,为何我对蛊如此了解。这虽然是我第一次尝试解蛊,但这食人肉的蛊虫,我并不是第一次见,早在十多年前,我曾在我母亲的身上看到过。”
过去的记忆太过久远,文珩已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在五岁那年,母亲曾带自己出过一次门。具体为了什么他想不起来,可能是去别家府上做客,也可能是去城郊湖畔游玩。
总之,这原本该是极寻常的一天,但是因为一些变故,变成了他此后一生源源不断恨意的源头。
一伙蒙面的贼人将自己与母亲一起同掳走,虽然父亲很快就知晓了他们消失的消息并立马带着侍卫寻他们的踪迹,但等他终于找到母亲时,她已被那伙贼人种下了蛊。而那些凶手见事情败露,立刻服毒自尽,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
之后,她便与红蕖夫人产生了相同的病症和脉象,而京都的名医圣手虽多,但甚少有人懂蛊,因而他的母亲只在病床上苦苦煎熬了十天便去了。
而自己也是在母亲死后,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害死了她。
“我父母感情甚笃,母亲去后,父亲伤心得几欲发狂,竟不肯将她下葬。”文珩的声音中交织着伤与痛,“终于在七日后,家中族人劝动了父亲,他才下令将母亲入殓。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和父亲发现了母亲的尸体出现了异状——她的躯干上出现了多个窟窿,而那些窟窿里正有许多蛊虫在往外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