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太湖水寨(2 / 2)
一旁一个毒医三脉弟子打趣道:“掌门人便知足吧,我们这些人却还连个名号都没有咧。”
他们谈笑间,水闸门已“咔咔咔”张开,犹如两扇大门,又如两面大山,激起水花无数,沉沉缓缓移动着。
待得水闸门完全敞开,水寨里头的水贼汉子吆喝一声,陆华鸿便叫人收了帆,划船行驶大船进去。
大船驶进,便似船到桥头自然直,没碰到什么东西便缓缓进了寨门水道。随后,水闸门“咔咔咔”关上又激起水花无数。
进的水寨,才知里头别有洞天。陆华鸿抬头环顾一圈,只见举目是蜂巢空洞般排列的石门木窗,皆是可容人轻易通过,进出方便。若是细数下来,便可发现这石门木窗足有上百个,当真是神匠操鬼斧,奇巧夺天工。
而上面众多门窗却正是人头攒动,来来去去,各自占位,不多时门窗皆占满了,一个两个手持弓弩,箭匣满,黑衣蒙面,戴着手套,就连一双招子也蒙着,这般多人整齐肃穆立着,竟教水寨中的气氛霎时一变!
陆华鸿察觉气氛不对,此时水闸门关上,他们进退无路,而“厄蛟龙”葛大鲁却迟迟不现身,满眼尽是弓强箭满的水贼,怎会不知已是入了他人圈套,陷入危险境地了。陆华鸿回头急声吩咐道:“在船周围水里下毒,以防水贼凿船。”随即,他身后便有八人分到船周围各处,放毒入水。
陆华鸿高声喝问道:“三当家的,这是怎的回事?”
此时,藏在暗处的廖诗婷暗叫“不妙”,心想:“水云寨昨日被折花会偷袭,而这处水寨却是完好无损,多半是这处水寨的主人投了折花会,才没有被折花会攻击。水云寨严格来说只是太湖水贼联盟,如今寨主之位由‘除恶令’恒加煌接任,他虽有些作为,但是威望终究比不上老寨主,如此这偌大的水云寨有人生起异心也就不足为奇了。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前几日折花会不再来犯,杀招都是留在这时候了。”
水云寨创立之前,太湖此地因受安史之乱波及,水贼丛生,近百年不得安宁。水贼凭着湖中东、南、西、北、中五座岛和湖边岸上险要处以及河口要冲交汇之地作为据点,故而当时太湖一带大小水贼便有数十股之多。而官军在那时的兵力捉襟见肘,一个无法封锁整个太湖进行剿匪,第二是主帅统率无方,至使水贼常以化整为零的手段逃走,剿而不灭,太湖一带水贼已成大患毒瘤,商贾行船非护卫拥实、名头响亮,必不敢过太湖。
而“水漂令”恒水云建立水云寨之时,秉着“江湖事江湖了”的理念,用了十年时间,或首脑单挑、或领人火并,不借用官府力量,这才堪堪初步一统太湖中东、南、西、北、中五座岛,组成一个松散联盟,再过十年方才灭了五岛以外的其他太湖水贼。随即在五岛上建立水寨,陆华鸿他们见到的这个便是北岛水寨。
像水云寨这样的松散联盟是极不稳固的,“水漂令”恒水云整合了太湖上的四大水贼,分立东、南、西、北四岛,他水云寨主寨则居于中岛之上。东、南、西、北四岛之前也有一次反叛的事情发生,那时有官军大举清剿,四岛之上皆是有人觉得风声不对,或是逃出太湖,或是投了官军。然而恒水云手段狠辣,胆敢背信弃义者连同家属尽数被他断去四肢,焚烧致死,震慑了所有水贼,至使他当寨主之时,无人敢私通外敌,意图逃跑。但到了“除恶令”恒加煌这里,他的手段却是宽厚多了,惩罪少用极刑,祸事不及家人,“除恶”之名扬出同时,宽厚待人的性子也为人所知,如此虽让人心生亲近,但却是让自己的威望减了。
而日前恒加煌带领兄弟前去长沙参加群雄大会,去时两百弟兄,回来时就只剩下数十人,并言:“此乃折花会所为,如今他们挑起事端,惹怒了全武林,迟早要亡,我誓这些贼寇!”
满腔悲愤言语,落到这葛大鲁的耳朵里却反而让他生了反意:“折花会敢跟全武林叫板,自是有相当实力,恒加煌此去伤亡如此惨重,可见全武林还没能立刻组织起对抗折花会的力量,而折花会若是要打太湖,我可不能当在前头作螳臂当车,应该晓得大势,顺势而为,现今折花会势强,应当投靠,以后折花会势微,自然要弃暗投明,痛打落水狗......”
所以,昨日折花会攻打水云寨而北岛水寨丝毫未损,只因镇守此处的水云寨三把手“厄蛟龙”葛大鲁早早投了折花会,放折花会人马通行。
回到当下,只听葛大鲁的声音传出:“哈哈哈哈,陆掌门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还有暗处藏着的廖大小姐,在下可是知道你在船上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声音在偌大水寨中回响,却总是不知是从何处传出。
闻言,甲板上众人具皆一惊,对方不可能指名道姓地无的放矢,必是早知船上情况,而他们将己方骗进水寨,又有如此灵通的消息,敌意明显,必是折花会的走狗无疑。
陆华鸿心想:“日前我曾与廖姑娘一同出手,多半是那次暴露了,看来那回除了被我们杀的那三百来人之外,远处还有折花会的人盯着。”
这时,廖诗婷走出船舱,缓缓道:“看来,我这几日隐藏不走心,终究是被你们发现了。”她走到陆华鸿身侧,以真气渡声之法对陆华鸿道:“对方早有准备,领头人隐在暗处,若是你贸然杀了这门窗里的上百人,恐怕他们会动用玉石俱焚的招式,现在由我用话语与之周旋,你暗中布施毒药,以防护大船为主。”
陆华鸿闻言,精神一震,赶忙按廖诗婷所说布置,周身百窍之毒息一点一点流出,泻到甲板上,绕开甲板上众人,又慢慢升腾起来。毒息高过桅杆,形成一个无形毒罩,只要敌方激发箭矢、暗器,毒罩就会立刻凝实,将飞矢、暗器尽数消弭。
只听葛大鲁的声音又传来:“廖大小姐确是不走心,金陵那两艘黑船虽是被烧了个精光,但是却也是留了些尸骨漂在水上,折花会的高手将那些尸骨拉来一看,便可知晓是你留招。”
廖诗婷看了一圈水寨里上百门窗前的一众黑衣人,却见他们个个一动不动,似是木头一般,便心想:“这些黑衣人行动整齐严肃,必然不是水贼,应当是折花会中训练有素的高手,这里头最高层人物必然不是这葛大鲁,还有高手在此。”当下高声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三当家对我等情况一清二楚,想必早就做足了准备来对付我们吧?”
葛大鲁哈哈笑道:“廖大小姐何必这么急着套我的话?想看在下准备了什么,你们待会儿接着便是!”话甫落,只见上百门窗上的黑衣人纷纷开弓拉弩、手捏暗器,动作整齐,只要葛大鲁喊上一声“放”,纷乱如雨的投掷物便会撒放出去。
廖诗婷见得对方剑拔弩张,自己却表里不乱,道:“三当家的可知金陵那一战的细节?”
这句话勾动了葛大鲁兴趣,他发声问道:“在下不知,愿闻其详。”
廖诗婷呵呵一笑,道:“三当家的之前不让我套话,那现在,我也不回答你的问题了,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葛大鲁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水寨之内,久久不息。笑完,喝道:“好,好一个‘还施彼身’!众人听令,什么弩箭、弓矢、暗器的全都撒丫子给我放!”
话甫落,上百黑衣人便有了动作,或是放箭,或是射弩,或是丢暗器,纷乱而齐整,只听“咻咻咻”破空声不绝于耳。他们虽蒙着眼睛,但是目标庞大,随便乱射也能射上大船,霎时间,寒芒飞雨已经罩上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