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孤独(1 / 2)
郁宗这一哭开,整个医馆都被惊醒了。除了那些伤重起不了床的,都纷纷跑出病房来看热闹。
风霜儿尚未搞清情况,但她鼻中传来阵阵血腥气,医馆门外似乎还有一个人倒在那里,生死未知,她心中大感不妙,给大家陪笑道,“一个醉汉,没事没事。都回去休息吧。”
她这话唬得了旁人,却招来了墨羽四卫。鸦眼带头在前,正待出口相问。提鼻一闻,已觉得不妥,只感觉好重的一股血腥味,立时明白风霜儿方才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不是赵三哥嘛,怎么啦?喝大了?跟人还打架啊?来来来快抬进来。”
说着,鸦眼低声对暗枭说道,“你去外面,把尸体处理了。”
接着他又低声对香羽迷蝶说道,“你们俩,一个和风姑娘把主人抬回房间,另一个去厨房去煮醒酒汤去!”
迷蝶说道,“我去煮汤。咱们要不要把王二公子叫来,这么多血......”
风霜儿摇摇头说道,“不用了,不是他的血,身上没有创口。”
当下分配完任务,只听鸦眼还在打着马虎眼,咋呼道,“三哥,你说你出去喝酒咋能不带钱袋。上个月饷钱让你婆娘发现啦.......”
迷蝶听他越演越起劲,皱眉道“鸦眼大哥,别说了。言多必失,一会非让人听出破绽来。”
众人四散开来,手忙脚乱地照顾着郁宗。
其他人一通忙,给他换衣裳,服侍他洗澡,给他喂服了醒酒汤,还帮他收了尸。等他们忙完了,回头一看,郁宗已经躺在床上呼呼睡着了。
鸦眼不禁好笑道,“咱们主子不知怎么回事,能醉成这个样子。”
一向不爱说话的暗枭沉声道,“伤心。”
鸦眼奇道,“伤心?他如今有我们四个得力手下,忠心耿耿;又有四大州黑市尊奉他为大龙头,唯其命是从;霸武奇功独步天下,少有敌手;又有风姑娘这样的好姑娘常伴左右,那是三生都修不来的福气。有什么好伤心的。”
暗枭又看了一眼趟在床上的郁宗,抱着枕头,嘴里不停地呢喃着,“师父、师姐、师父、华山......”这才又简单地又回答了一句,“孤独。”说完便不再多看一眼郁宗,转身走了出去。
风霜儿坐在床头,眼里全是担忧,郁宗虽然沐浴过了,此时睡着了,却是满头大汗,担心道,“恐怕还是跟他的师门有关系......他跟黑市牵涉太深,便是平时,名门和黑市就已经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关系了。名门正派觉得黑市黑道中人多三派九流的人物,不以为然,黑市黑道上的人也总认为这些名门正派的人臭清高。如今朝廷下令,将黑市中人视为叛逆,这些名门正派都是朝廷的人,双方一下子成为了对立的关系。他肯定是和他师父起了争执......”
众人默然不语,风霜儿继续说道,“宗哥哥自幼没了母亲,父亲七年前也失踪了。华山派就是他的家。现在.......”说到这里,心中一惊,说道,“难道他、他被逐出师门了?”
说到这里,她才想起来,问道,“刚才外面那人呢?怎么处理了?”
鸦眼说道,“我让暗枭处理了,现在他出去了,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
风霜儿说道,“你替我问问吧,他不好说话,往往一件事要问好多问题才能弄清。你们相处得久了,又默契了。不如你直接问他,回头直接和我说吧。”
“好了,”风霜儿站起身来,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他。”
其他人也知她的性子,便是香羽迷蝶二人也不多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姐妹二人手拉着手走出了房间,抬头看见漫天的星空。
还有暗枭独自一人坐在一棵老树上独饮一盏冷酒,看着漫天的星星,和月亮。
香羽说道,“暗枭大哥,你在干什么呀?”
暗枭也不会头看他们,简单地说道,“喝酒。”
简单,却并不冷淡。
鸦眼呵呵一笑,飞身上树,要从暗枭手中夺酒,说道,“一世人,两兄弟,你喝独酒,却不带上老哥哥,可太不够意思了。”他手法巧妙,但是暗枭也不遑多让,不去硬接鸦眼这一掌,一溜烟滑下了老树,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苦笑道,“你们最好不要喝这杯酒。”
迷蝶问道,“暗枭大哥,寒夜风大,你喝的这么快,我再去给你拿点醒酒汤了。我刚才就是怕深夜还有人喝醉酒,所以多做了些。”
暗枭摇摇头,说道,“不用。”问道,“我好像不会醉了。”
鸦眼笑道,“吹什么牛呢,要不要今天拼拼酒?正好迷蝶妹子留了醒酒汤。”
暗枭摇摇头道,“主子尚在难过,我们不可太过高兴。”
香羽小嘴扁说道,“咱们高兴咱们的,主子难过也有咱们主母伺候。”
暗枭摇摇头,说道,“不一样。”说到这里,又重新爬上了树,“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香羽捂嘴偷笑道,“暗枭大哥还保留着当初在王府受训的那一套啊。”
暗枭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喝酒。”
鸦眼有点明白了,问道,“你是觉得主人现在酒醉难受,我们应该陪着他一起醉,一起难受?”
暗枭又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说道,“可是我现在醉不了。”
鸦眼跳上枝头,坐在他身边,笑道,“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孤独,就想喝酒,孤独了,就会醉。也许你现在不孤独了。”
暗枭看着远方望不到尽头的星空,说道,“可能。”
香羽迷蝶姐妹两手牵手,一同也跳上了枝头,香羽笑道,“因为现在有我们呢。”
鸦眼笑着看两姐妹,嘻嘻哈哈,说道,“你们姐妹俩从来没有孤独过吗?看你们俩好开心的样子。”
迷蝶眼中闪现暗淡神色,说道,“当然有,阿爹阿娘没了的那会,我们忽然觉得世界上没人管我们了,就很害怕。那个时候的害怕,也是种恐惧吧。鸦眼大哥呢?”
鸦眼若有所思,想了会,眺望星空说道,“我给三王子做探子的时候,身边全都是人,但我不能跟任何人建立感情,只能将他们当做摄取情报的工具。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