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不我待(一)(2 / 2)
“那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月姑娘叹了声。
陆博延一走就是好几年,中秋岁旦等团圆时节都未必回来。方闫涛官职军务在身,也不能时时在家待着,陆家便显得格外清冷。
谁也没想到,意外来的那样突然。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陆光诚的房门却迟迟没有打开。眼看就要正午了,小斯前去敲门,见一直没人应声,便大着胆子推门进去查看。
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了底,陆光诚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小斯上前试了试鼻息,猛地跌坐在地上,人已经去了。
陆博延接到消息赶回来已是两日之后,陆府上下好似下了雪一样,满眼的白色。他呆呆的走过去,灵柩就摆在大厅,府里的家丁丫鬟跪着祭拜。方闫涛带着方翼文还在边境,听说了消息,也在往回赶。
陆博延脑子一片空白,好似行尸走肉一样走进大厅,对着棺木跪着拜了下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熟读诗书,将来可以做大官光宗耀祖,他能下厨房,父亲说什么便做什么出来。他的父亲本应该在家跟着他颐养天年,怎么就走了呢?他还一天都没尽到身为人子的义务,父亲怎么能走呢?
他眼前一阵眩晕,耳边依稀有人惊呼少爷。他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屋子里,一直打理府衙的管家此刻就在他旁边照料。
“袁伯?”他起身拿下自己额头上的毛巾。
“少爷,莫怪老朽说话不中听。老爷走了,您若是再倒了,陆家就真的倒了。甭管您如何难过,都不能失了礼数。”
陆光诚一走,陆家便只剩下陆博延一个幼子。陆光诚官居高位,不管平时看他顺眼的还是不顺眼的,总要走个过长,来凭吊的人少不了。其中,有真心吊唁的,有隔岸看戏的,也有等着看他们笑话的。
“我知道。”陆博延轻声应到。在这京城里,一家倒了另一家才有登场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盼着陆家倒台,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盼着他出点纰漏。
但他不能倒,师傅曾言,在这世道里没有权力便不能存活,若想自己活得好,想身边的人活得好,手里不能没有东西。
“让府里设好茶水,将来拜访的人和礼登记在册,无论真心还是假意,都不可怠慢不可起冲突。”
“是。”
“另外,盯好府中的人,但凡有小动作的,通通报告给我。”
“是。”管家应到。
还远远不够,自己求学数年远离京都,如今回来,上上下下都没有自己的心腹。袁管家跟了自己父亲多年,是个可信之人,但他已年过半百,好多事做起来也力不从心。除此之外,府里没一个自己知根知底的。
这说难办难办,说好办,倒也好办。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没有,去买几个回来还不容易。
京中要员富户众多,贪生怕死者不在少数,谁家都要养几个暗卫以防万一,便催生了相应的营生。只要付得起价钱,便能换来忠心耿耿的暗卫。
去是他亲自去的,人也是他亲自挑的。卖家将卖身契同一瓶药交给他,嘱咐说有这瓶药在,暗卫生死都绝不会背叛。他们被买下时,都被强行灌了毒药。若是抗命,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