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 / 2)
墨镝浑身紧绷,飞剑悬空直逼她的鼻尖,怕她做出什么意外的事伤害谢桃,对方却恍若未觉。
顾月楼道,“你说过不对小桃动手的,即便她帮不了你!”
郝菱脸上风云变幻,许久才平静下来。
她退后一步,给两位关心谢桃的人留出空间,自己仿佛浑身脱力般倚靠在廊柱上,“算了,我就算想动手,恐怕也只会弄巧成拙。不如就这样,反正,她也不需要我来惩治。”
“那是自然!”墨镝将谢桃护在身后,女孩在他身后缓缓睁开双目,眸子里迷蒙一片。
谢桃抬眼正好看到他黑色的衣角,此刻少年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衫,原先的彼岸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银色的松纹,倒是很衬他的性格。
因被他挡住了绝大部分视线,谢桃还没能看见对面的郝菱,是故此刻满腹怨念,“我怎么睡在地下?你没有心!我都救你了你还让我睡地下!”
墨镝回头看她一眼,默默让出半边视野。
谢桃:“?你们在做什么?”
她这边还没搞清楚状况,郝菱本就受了伤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本来就是由女子怨念而生的画皮鬼,被打破了汇聚怨气的阵法,失去了怨念的来源,无法再维持自身行走在阳光下所需要的能量。
女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半透明,可以清晰的看见背后廊柱上的划痕,那是日积月累的摩挲所造成的痕迹,也是她真是存在过这里的证明。
“我真的很喜欢常州,明年春日的时候,还想去湖上泛舟摘菱角。相公,相公......?”
这个时候,她的眼底没有了顾月楼等人的影子,只剩下这古色古香,韵味悠长的苑荷客栈,以及同吃同住,共同经营客栈的相公。
可卫义早就不知道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任凭她如何扯着嗓子喊也不回应。
郝菱喊了一会儿,终是知道自己喊不来他了,眼角泛起泪光,“可惜了......”
那滴泪很轻,轻的仿若也是幻影,可砸在地上却同样留下阴黑的印记。
不知道她是在可惜饱受烽火摧残的常州,还是在可惜自己弄人的命运。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终归是生不逢时。
谢桃忽而有感道,“活在幻境中有什么意思呢?它终归不是真实的啊?若你想要属于自己的生命,尽管去寻新的天地。常州已经如此,勉力拼凑旧日的影像也仅仅只是画面罢了。”
郝菱身影已经淡到快融化在日光里,她的声音此刻似乎无处不在,“那你呢?有什么意思?”
谢桃怔愣,有种内心深处最阴暗的角落被窥见的感觉。
她认为理所当然的,在这些天情绪的异动后变得不再真实。
何为真?何为假?
什么是生活?什么又是代码呢?
她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