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手法(2 / 2)
当然,张丰毅不希望看到无辜的督察受害,但他首先要保证他的安全。
若是他死了,在场的所有俘虏根本没一个能活下来,尤其是事关全局的督察局局长。
在确保自己能活着的同时,尽量保护局长和其他督察的生命,这是他现在的想法。
凭以往几次,使用放缩视角能力的经验分析,张丰毅觉得当他努力想看清视野里的某样事物时,其视角就会自然而然地缩小。
视角的放缩范围究竟有多大,他也无法把握。目前没有遇到局限,并不代表这项能力本身毫无限制。
但张丰毅反复考虑后,认为在使用他的能力过程中,至关重要的因素的是他想要看清目标区域的意愿。
正是在自我对世界的观察中,无意间产生了想要看清目标区域的强烈意愿,他的眼睛才会按潜意识的意愿放大,或是缩小视角。
所以,张丰毅推断,能不能把那个人下刀的位置扩大到他想要的清晰度,取决于他能不能产生,足以使这种能力得到有效利用的强烈愿望。
得出结论后,他旋即开始实践,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那个人对准督察锁骨中央、即将下刀的手,心里不住地默念:清楚点,清楚点,再清楚点。
伴随着他内心无声的默念,视野中的景物以极其迟缓、远慢于最初使用能力之时的速度,一毫米一毫米地退到脑后。
与此同时,张丰毅感到他眼眶中的酸楚感、干涩感从无到有、由弱变强,想要闭眼流泪的冲动越来越强。到最后,他的眼睛里简直像进了玻璃渣子似的难受。
虽然感觉实在不好,但最终那个人握刀的手,和刀刃贴近的颈部皮肤区域清晰到了,足以令张丰毅看清那个人下刀动作的程度。
张丰毅的眼睛又酸又痛,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知道,这就是他所得到的能力的极限了。
视野内,督察被烈日晒得黝黑、满是坑洞的肌肤上,分泌出了因过度紧张而产生的、细密的汗珠。
被这样一柄刀比着喉咙,督察只要略微移动就可能命丧黄泉。他动都不敢动。
那个人指尖微动,小心地压下薄如蝉翼的刀刃。
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人体肌肤在刀刃的按压下,随即深深地陷进。其实陷下的程度并没有那么明显。只是由于张丰毅的缩小视角缘故,在他的视野中显得特别突出。
张丰毅思考着从那个人手中救下督察的办法,不过暂时毫无头绪,他缺少实力。
那个人下压的动作迟缓到几近看不出来,过好久才能感觉到刀刃位置的显着变化。
突然,到一定深度后,那个人食指下的刀刃霍然下压,如切蛋糕表皮般地快速割破了督察的皮肤。
殷红的血滴在切口处涌出,手术刀的刀面随即深入进督察脖子的肌肉之中,。
到一秒,那个人便电光火石般地抽出了里面的刀尖。雪亮的刀面上有薄薄一层、比手术刀更薄的鲜血,下刀的位置只有凭借上面残存的微小血滴才能发现。
俯视着督察一下涨成紫色的脸,那个人站起来,露出了奇妙的、唯有他自己才懂的笑容。
然后他俯低身体,抬起另一只手把西服袖口拉下来,用西服袖子给地上逐渐失去知觉的督察擦拭了伤口,他的动作又轻柔又小心。
张丰毅坐在地上,心里有些诅丧,感觉他自己真没用。他甚至没来得及起身去跟那个人拼命,督察就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尽快扫除掉消极的情绪后,张丰毅的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词:割喉。
…那个人杀人不是真的不留痕迹,而是他留下的、导致死者死亡的伤口太细太小,容易被血液凝固起来。如果不经由专业法医检查,根本发现不了。
而督察局最初接手由他引起的杀人案时,并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等督察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死者的尸体早就被拉去火葬场火化了。
张丰毅还注意到一个独特的细节,督察脖子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少得出奇。
按理说,人体颈部的血管很多,大多是血量丰富的动脉,割喉不可能只流这么点血。
相反,伤口涌出的血液可能如小型喷泉般直接喷出来。
张丰毅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是,那个人也许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他能以外科手术的精准干脆利落地切断死者颈部的气管,并且避开周边的几根主要动脉。
这样,死者不会像普通的割喉凶杀案中那样因出血过多而死,真正的死因是气管断裂,大脑缺氧。如此一来,就能够解释死去的督察为什么脸色又青又紫。
但是督察们找到的尸体并不是像刚死的督察那样的,因为他们发现死者太晚、死亡时间太长。在空气中的微生物作用下,等督察们到了现场、检查尸体时,尸体已经发生很大变化。
而死者缺氧致死的表征,相应的,就不会明显到能看出来的地步。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掌握有如此娴熟的杀人技术,张丰毅隐隐地担心。所谓熟能生巧,那个人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可能来自亲身实践。也就是说,他恐怕不只亲手解剖过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