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死灰（2 / 2）

“对啊，我开心，我特别的开心。”徐花花突然笑了，她看向阎琅逸，笑得很灿烂。

“滚，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再让我见到你！”阎琅逸用力推开她吼道。

“好，我滚。”徐花花答应着，有些力不从心的，用手撑着门框才勉强站起身。

“从此以后，她再不欠你，我们，分手吧。”阎琅逸平静的说道。

“……好。”徐花花背对阎琅逸，眼泪无声无息的划过脸颊，徐花花假装很轻松的回答道。

“你没什么想说的？”阎琅逸问，看着她不知何时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般的背影。

“……”徐花花摇摇头。

“一句也没有？”阎琅逸再问，他只觉得心里堵得厉害，比徐花花还未回来以前堵得更厉害，好像透不过气来一样，潜意识里他想抓住什么，可是想抓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徐花花多跟他说几句话，他会感觉好受一点儿，可是酒精让他的大脑一片混浊，他根本不知道该跟徐花花说什么，但是，即便是胡言乱语，语无伦次，只要她能跟自己多说说话，也能让他稍微可以透点儿气。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蛋炒饭吧？”徐花花回过身，对阎琅逸说罢也不等他答不答应，就进了厨房——最后一次，就让她为他做最后一次蛋炒饭吧？

“我不吃。”阎琅逸站在厨房门口大声对她说道。

“……”可是徐花花却仿佛完全没听到一样，低着头专心打蛋。

“如果我不是故意跟窦颖保持距离，故意冷落她，也许她就不会选择这条路……窦颖，我曾经那么疼她，她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如果我还像以前一样疼她，她不要我结婚，那我就不结婚，她要我陪着她，我就陪着她……是我变了，是我不再爱她，她才会那么绝望，是我……”阎琅逸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餐桌上的酒瓶一个人自言自语。

“……”徐花花一句话没说，只是低头打蛋，阎琅逸背对她，她也背对着阎琅逸，所以阎琅逸看不到徐花花在哭，徐花花也看不到阎琅逸眼中的期望——他想要她跟他说点什么，不论什么都可以。

“我说我不吃！”可是他什么也没有等到，阎琅逸恼羞成怒，冲到徐花花面前，一把挥开了她手里刚调好的蛋。

“啪～”碗掉在了地上，蛋液溅了一地。

“……”徐花花木然的看着还留在手里的筷子，徐花花放下手，丝毫看不出她的右手在颤抖着。

“就算窦颖当初没有杀掉你的孩子，今天，我也不会让你留下他。”阎琅逸快窒息了！他只想听她说话，不管她说什么都可以，都无所谓！但窦颖的死让他对徐花花说不出他爱她，希望她能抱抱自己的话，所以他胡乱说着醉话，只有这样对徐花花说着所有伤人的话，他心里对窦颖的负罪感才能轻一点儿。

“……如果你的孩子死了，你会难过吗？”徐花花抬头看着阎琅逸，眼泪哗哗的流——原来死了心，痛真的没有感觉。

“呵……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我宁愿他跟窦颖交换，可是有吗？你能换回窦颖吗？”阎琅逸问道。

“恭喜你，如你所愿了。”徐花花闭上了眼睛，掩藏了她所有的绝望与痛楚。

“……”阎琅逸就这么看着徐花花嘴角淡淡的笑意，才刚刚减弱一点点的窒息感瞬间又卷土重来，他伸了手想抱她，对她说那些都不是他的真心话！可是对窦颖的死的罪恶感让他的手伸了一半就收了回去，于是，对于徐花花的泪流满面，他无动于衷。

“我跟窦颖，你爱谁多一点儿？”半晌，徐花花睁开眼睛，看着阎琅逸开口问道，声音很小，她问得卑微。

“……”阎琅逸不知怎么回答——他很心虚，在窦颖生前他已伤透了窦颖的心，在她死后阎琅逸不愿她都不能瞑目。

“我忘了，你才说要分手。”徐花花看着阎琅逸的眼眸，直到她眼里最后一颗小火星也完全湮灭，徐花花突然就释怀的笑了。

“……”阎琅逸看着徐花花，酒精已占据他的大脑，紧接着逐渐麻痹着他的身体，徐花花在他眼里一点一点的模糊，阎琅逸摇了摇头，徐花花仍旧飘飘浮浮的，然后他看见徐花花对他笑了，一如每晚关灯以前，在他怀里对他一样的笑，眼睛明亮又干净，阎琅逸也扬起了嘴角，然后就这么倒在了地上，没了反应。

“——对不起，如果当时死的是我，也许你就不会这么难过。”徐花花跌坐在阎琅逸身边，伸出手仔细触摸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耳朵……

“窦颖，我把你表哥还给你了。”徐花花俯身，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一滴泪落在阎琅逸根根分明的眼睫毛上，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