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偷袭江油 定国撤军（1 / 2）

定下了驰援罗正武的方向，凤翔军行动十分迅速，张鼎在接受了一批新的军粮运抵昭化之后便立刻带兵进入山中。

从昭化前往剑门关，差不多有八十里地的栈道、山路，行军很是艰难，尤其是现如今接近六月，川蜀之地的雨季来临。

多雨之下，道路泥难，石块湿滑，使得金牛道更是难走。凤翔军上下还得随时提防暴雨导致的山洪，这一切让岐国公只能将红衣大炮等非常笨重难以携带之物继续留在了广元城，不能将其带去前线。

而在剑门关下苦苦等候重火力到来的罗正武，终于等来了岐国公的大军，只是却依旧没能等来红衣大炮。

此前进攻剑阁之时，便是因为路太难走，张鼎这才决定让罗正武率大军先攻，他则留在后方慢慢将大炮运抵前线。

谁料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儿，就连岐国公也差点被李定国逮住，运抵大炮的事儿便耽搁了下来，直到雨季。张鼎还是低估了道路的难走程度，他为了保证粮道的顺畅，只能丢下大炮，先行赶来剑门关，等着辎重营与民夫慢慢的将大炮往剑门方向送吧。

如此一来，凤翔军没有红衣大炮的支援，再加上大雨山中潮湿之下火药发潮的情况，大军只能对着剑门关发起了猛攻。

要知道，剑门关可不是朝天关、青石关这种小关，此关可谓是蜀中门户，入蜀咽喉、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及其易守难攻。

像剑门关这种地方可不会在意攻城所来之人有多少兵马。

毕竟三国景元年间，司马昭以蜀汉大将姜维屡屡骚扰边疆之由，料想季汉国土狭小，百姓疲惫，财力将尽，想要派大军伐蜀，那时钟会也有十余万大军，还是始终攻不破剑阁。

于是张鼎便想着不在此地死磕，他观看地图之后认为，要是派遣另一路兵马绕行清江河，攻打青林口，走阴平道偷袭江油截断大西军后路，必能简单一些。。

只不过，川蜀本地人师晏平却极力反对此策，认为是无用功，毕竟阴平道比之金牛道更加艰险，哪怕是到了明代对于入蜀四条路的开发比之前朝都非常不错，可此计仍旧不是一个多么好的选择。

再说了，阴平道沿路各州县此前乃是摇黄十三家左路兵马迫害的重灾区，一番破坏之后导致此地人烟稀少，贼匪之寨众多，要是张鼎真从青林口一关一寨一堡慢慢的进攻，稳妥地打到江油，这一路上对凤翔军造成的损伤还真不如猛攻剑门关来得多。

故而，师晏平的这些话使得岐国公改变心意，不再取巧，而是下了狠心，准备不管伤亡，对剑门关展开猛攻。

“唉，川蜀之地果然不似平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一关一关的过，可谓是打呆仗结硬寨的典范，没有任何取巧之处，损耗粮草比之平原颇多，要不是咱们湖广的粮草丰收，今年还真不好南下。唉，不管怎么说，我军得加快速度了，不然……”

张鼎站在高台上看着不远处正在激烈拼杀的剑门关有些郁气，想他此前在西北打的都是爽利之战，哪有今天这样憋屈？总是被一些关隘堵在路上半天不得进，于是便颇为感叹的对着诸将说道。

其实张鼎这么急不可耐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粮草问题或者张献忠，而是在不久之前，他接到了一封从西京城首辅柳锦城发来的亲笔书信，信中写到，潼关以东稽查营在北直隶与山西、山东、河南东部方向，都察觉到了鞑子的动静，他们好似将各地驻军重新规划了一番，重心逐渐转移到了西方。

按照柳锦城所说，看来清廷终于准备好了，要对凤翔军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报复。

故而，在此之前，张鼎下定决心一定要攻入成都平原，击败或者赶走张献忠，为凤翔军赢得一块大后方，好在接下来的激斗中，增加一些本钱，也留一条后路。

“幸好，张定国此人前番时间偷袭不成，倒是折损了差不多三四成的兵力，并且他回到剑阁之后还死守了这么多天，可谓是伤亡惨重。按照本公的估计，如今这剑门关守军可能只剩下一万多人，这样的话，反正剑门关不好攻，那么我等得改变策略，不能死攻城池，而是以杀伤城内有生力量作为第一要务！”

张鼎感慨了几句之后，又与一众将领还有参谋部的文书说起了正事儿，他不准备再中规中矩的以破关为主，而是决定先以杀伤敌军兵马为优，逼迫李定国退出剑门关。

于是，一场十分惨烈的攻坚战便在剑门关处展开了，凤翔军凭借着山中大量的优质树木资源，打造了不少投石车与箭楼。

这些攻城器械打出碎石或者令凤翔军将士在高处对剑门关守军发起猛攻，用弓箭、弓弩、祝融燧发枪等远程兵器对其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剑州处，凤翔军与大西军打的舍生忘死，他们都以为短期内没有别的兵马援军而来。

只是就在张鼎与李定国强强对决、拼死激战、两军于剑门关前挥洒血汗之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左路大军统帅都指挥使郑嘉栋已然从岷州卫出发，一路打穿了松潘卫，杀到了龙安府治所平武县城，此地距离江油已经只有一百多里的距离。

至于郑嘉栋其人，他曾经是临洮总兵，虽说对抗过张鼎，可自从降服了岐国公之后，还是表现得颇为老实、听话，哪怕被调离了原驻地临洮府前往山旮旯也没有什么怨言，依旧听从军命，尽全力攻打松潘卫的土司、番人等地方势力。

他可能在与岐国公作战的时候表现得不那么出色，不过作为边疆良将，郑嘉栋对于松潘卫势力最大的羌人与藏人土司、头目很是了解。

在郑嘉栋一手进攻一手招抚这二把刀下，其军自从杀入松潘卫之后，一路上攻城掠寨，进展十分迅速。

众多簇司、抚司、卫、所、屯、堡，汉、羌、藏、苗、土等纷纷投降，并且郑嘉栋还善于运用这些本地的土人、番人，且早就因为茶马贸易与他们中的头目有些许联系。

这使得郑嘉栋对症下药，一番实利诱惑之下，他从岷州卫出发时只带了五千兵马，可是当他杀到龙安府时，手头上已经有着两万五千人的大军。

这才是郑嘉栋的底气所在，别看那些堵在山路上老林中的贼匪凭借着熟悉地方将贺珍等其他路兵马拖延的十分缓慢。

可郑嘉栋麾下的番人军队更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熟悉山中作战，其人数众多，故而那些摇黄遗部根本对郑嘉栋造成不了阻挠。

如今他攻下了龙安府平武县，已经将目光转向江油，准备效仿邓艾，来一招偷袭阴平，直抵大西军腚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