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墨斗拱（1 / 2）
叶有门醒来，发觉躺在一间四四方方的白色屋子里。高高的玻璃屋顶里，嵌着六盏灯，泛着淡淡蓝色的光晕，像电影里看到的太空船。
他抬起手，发现衣服换了。
“又变了，奶奶地熊。出错啦，程序又出错啦。”他骂骂咧咧地从床上坐起，看见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秋衣和秋裤。
他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床和桌子。床上没有被子和枕头，桌上没有任何东西。它们都是白色的，固定在一个地方，且柔软无尖锐之处。
墙壁上贴着软绵绵的墙板，用手摸去，像是造皮；按了按，人造皮外表坚硬，用指甲用力掐，也没留下痕迹；一拳上去，可弹回老远。地板也是软绵绵的，踩在上面，如在漫游太空。他心里明白，这是一间预防人自杀的房间。
他扭扭歪歪地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门外是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白色走廊。他微微一笑，这不是真实的，这是一种视觉上的错觉，这种错觉会刺激被关押人的神经，产生幻觉，一种聊聊无期的幻觉。
屋子里有三个探头，一个在顶部，一个在墙角，一个在门口上。他向探头竖起全世界通用的骂人手势，又做了一个夸张的呲牙裂嘴的表情。
他看见门旁有一块WC的铭牌。
咦，这是厕所的标志，可这个位置没有小便池和抽水马桶，这是怎么回事。他走到那个位置，用脚踩了柔软的地面，心想：这里应该有个抽水马桶之类的东西，要不然我大小便怎么办。于是又冲着探头竖起手指，表示不解和蔑视。
他转身想离开，发现这个WC标志的与众不同之处。出于好奇，用手用力一按。脚底下立即出现震动，他吓一大跳，赶紧跳到一边。见原先自己站立地方的地板已往下翻落，露出一只大洞。大洞里传来电机启动，齿轮旋转，皮带联动的声响。不一会儿，从洞里升起一只抽水马桶和一只落地盥洗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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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有门躺在床上，开始思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被警察抓进来的；他们为什么把我关进这间屋子，难道怕我出意外？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已丧失了边缘政策。是我没配合好他们？还是我已经没有了价值？
墨斗拱不见了，一定是被警察拿走了。这没关系，被国家拿走，总比被阿文他们拿走的要好。不过，被阿文他们拿走也没关系，因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蒋媛媛拿走了。呵呵，真想看看，他们打开后，发现里面是空了的表情，哈哈哈哈。
想到蒋媛媛，他的思绪和阿鲁西亚同时进入状态。他瞥了一眼探头，继续想：她现在会在哪里，会不会被警察纠缠，会不会也被关押起来？他翻了一个身：她是美国人，又没做违法的事，应该不会有事。
她回美国了吗？还是没去美国？她看了蔡双锦里的东西会有什么想法。。。哦，美丽的媛媛一定会很吃惊。要不要告诉她这一切跟她有关，她听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当场晕倒在我怀里。叶有门笑眯眯的摸着自己的胸膛。
黄家绿他们在做什么，那个石龛打开没有，里面应该有许多黄金。他脑子里浮显出身穿二战时期日军制服的勒藏富、洪青山、石四郎等，手里握着地雷探测器，面露浮夸、惊讶、贪婪、最后狂笑的表情。切，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迟早一天会进地狱。
他躺着，想入非非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他起身，发现桌子上有一盆冒着热气的炒饭和一双筷子、一杯水。他爬起床，坐到桌前一看：哦，是菠萝炒饭。
他这才发现自己肚子饿了，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筷子和水都是纸杯做的，筷子遇到热气，变得软绵绵的。他抛弃了筷子，用手扒。
一顿饭，吃得脸上、手上都是饭粒，且油光光的。他想起了那套抽水马桶装装置里有一个落地的盥洗盆。他晃晃悠悠走到那个位置，按下按钮。
那套装置升起，他来到盥洗盆前，见盥洗盆里有一条白色毛巾，边上有二个水龙头，在二个水龙头间有一块牌子，上面标示着：可饮用，暖、冷。太强悍了，是直接饮用水。
他拿起毛巾，发现盥洗盆里没有塞子。盆子不能盛水，什么乱七八糟的设计，他暗骂着，抖开毛巾，发现毛巾上有蓝色荧光剂喷涂的字：请将饭盆、筷子、杯子等，放入抽水马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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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房间里待上几小时，人会产生焦虑。叶有门也是如此，一股烦躁在内心开始升起。他冲着探头，怒吼：“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总有个说法吧。我究竟犯了什么法。”
半天没有回应。。。
“你们这群猪、草狗，有种出来，和我面对面说话。”
“叫你们管事的出了见我。”
“再不理我，我用导弹炸你们全家，再用机枪扫射两万年，天天晚上孝敬你祖宗，上至五百年，下至五百年，再加上年年有余。”
没人理睬。。。叶有门有点沮丧。
白色的房间，显得格外刺眼，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生气，像太平间，像殡仪馆，一阵阵让人恶心，让人心急火燎，捶胸顿足。
“你们这帮臭狗屎，王八蛋，没**。”
“全身生脓包，嘴巴上生痔疮，屁股上生青春痘。”
“你们全家不得好死，死的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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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骂了一段时间，累了，口渴了，升起那套唯一能动的装置，喝水，小便，再回到床上休息，稀里糊涂地躺了一阵，又开始骂。
不知道骂了有多长时间，他感觉肚子饿了。于是坐起，心想：我才吃过饭啊，怎么肚子又饿了。他环顾四周，这间被柔软的物质包裹的房间里，没有一个可以用来辨别时间的东西。
他只觉得脑袋一阵晕乎。
肚子饿了！怎么办？是不是我骂他们，他们不给我吃的！他升起那套装置，开始喝水。他喝了喝很多水，喝到肚子涨为止，才回到床上，胡思乱想一阵，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尿憋醒，升起那套装置，小便，再喝水。。。
周而复始几次，他突然发觉这套装置是自己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是警察吗？”叶有门有气无力地冲着探头问道。
他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关在监狱里。假如不是监狱，就麻烦了。不管怎么说，监狱是国家的，它的运行有司法标准，国家监狱是不允许孽待犯人，犯人是有适当权利的。。。可这里，不像监狱。首先饭菜不对，其次没有放风时间。
“你们想要什么，可以问吗。”他的肚子饿得实在不行，显然骂的太过分了，他们用饥饿来惩罚自己。
唯一能填饱肚子的就是水。他爬到那套装置前，按下按钮。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地板下有什么啊？所以当地板翻落时，他便伸头去观看。可刚把头伸出，地板就翻起合上，重重地撞在他的额头上。
他心里暗骂了一句，滚到一边，又按下按钮。。。
他喝了很多水，还洗脸。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胡须长出不少。他心里琢磨着：我这胡须一晚可以长许多，这岂不是一天的标志吗？他大喜，回到床上，摸自己的胡须，这个长度应该有二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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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闻到一股香味。他猛的从床上跳起，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菠萝饭。
他欣喜若狂，翻身下床扑了上去，可是脚底一软，摔到在软绵绵的地上。晕，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饿得连腿都软了吗。
他爬上了桌子，都没用筷子，直接抓起饭就往嘴里塞。。。此时，他深刻体会到，饥饿难耐，饥不择食的无奈。。。
他估计这顿饭只用了二、三分钟就搞定了，包括掉在桌上的米粒。
吃完之后，他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等体力稍微恢复，站起身去洗脸、洗手、喝水，扔垃圾。他发觉自己的胡须长出不少，嗨，又过了一天。
刚刚吃过油性很足的菠萝饭，又喝了冷水，肚子里很快有了反应，咕噜咕噜了一阵，拉肚子的感觉出现了。
他坐在抽水马桶上，舒舒服服地大便了一场。臭气飞扬，在屋子里飘荡。。。
大便是一种体内物质释放，但也是一种精神释放，许多人在大便的时候思维特别活跃，想象力超丰富。
看样子他们不是警察，他们究竟是什么人。。。看来不能得罪他们，得罪他们就会受到惩罚，自己的生生死死都掌握在他们手里，以后还是老实一点。
不过，他们貌似不想整死我，只是教训我一下，让我乖乖听话而已。是不是只要听话，什么都会有！好吧，好吧，待在这里估计会有一段时间，为了以后的生活，老实一点吧。
他坐在抽水马桶上胡乱思想一整子，很快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没有卫生纸。我那个天啊，这叫我怎么搞法？用手指抠，随后再去洗手。。。！可那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啊，难道这个盥洗盆是上下两用的！太恶心了吧。他心里刚刚建立起的服帖，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狗！他没有骂出声，只是冲着探头瞪了一眼，心里面竖起一万多个手指。
过了许久，探头后面的人似乎发觉了他的状况。。。屋子的顶部开始冒出雾气，雾气很快充满整座屋子，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不一会儿，雾气散尽，在叶有门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些卫生纸。他捡起一看，只有可怜的三张。。。他都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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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胡须的长度中获悉一个规律，他们每天只给他吃一顿饭；所以，每次吃完饭，他总会找一根从自己头上掉落的头发，放到床底下，以计算进来的日子。
他花了很长时间去观察玻璃外的世界，希望能看到一个人影，或者一个阴影，或者一个瑕疵，一个昆虫之类的。。。慢慢地，他发现那是一张照片，这扇门是假的；安置这扇门，无非是让待在屋子里的人产生一种方向感，减缓压迫感。
他开始思考饭是怎么送进来的，屋顶上吊下来的？这貌似不可能。于是，他又花了很长时间，仔仔细细检查了这间房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缝隙，包括每一条缝隙的宽度，最终不了了知。
他还是不死心，开始思考分析：每次都是他睡醒之后，才发觉有饭的，难道是乘我睡着的时候，他们进来的？于是他换了一种方式，开始不睡觉，或者假装睡觉。。。慢慢地，他发现自己的睡眠是被他们控制着的。
有人在打扫这间屋子，因为床底下的头发不见了；有人在帮他换内裤，因为他内裤上的斑斑点点不见了；有人在帮他解决生理问题，因为阿鲁西亚@#%￥@。。。这似乎不可能吧！
有人在空气中散发催眠物质，因为自己对他们所做的一无所知。他的悲哀变成了死心，他的反抗变成的服从，他的聪明变成了愚钝，逐渐变成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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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内容很简单、很枯燥、很乏味。。。除了菠萝炒饭拌白开水，还是菠萝炒饭拌白开水。一日复一日，我的天啊！叶有门彻底崩溃了，曾经醒来闻到的诱人香味变成了负担，曾经嘴中尝到的饕餮美味变成了恐惧。
当吃下不计其数的菠萝炒饭拌后，他发觉，菠萝炒饭拌白开水已成为他的宿命！
他深深地诅咒了这里的厨师，以及他全家，赏了他无数个中间那个手指。他高度怀疑厨师的智商，和职业操守问题。他脑子开始幻想：这里的人都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张开一模一样的嘴，吃着一模一样的饭：菠萝炒饭+白开水。
不过也有新的气象：抽水马桶换了，换了一个全自动的；大便完成后，会帮你洗屁屁，还有烘干功能，还有喷香功能。这是绝对让人欣喜若狂的一件事，为此，他冲着探头竖起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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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打发漫长寂寞的时间，叶有门拿出在监狱里经常做的一件事：打坐。他双腿交盘，坐在床上，背靠墙壁，静思冥想。。。慢慢睡着，做梦。
叶有门以前有位狱友，很会吹牛，每次都吹得很有意思。有一次，他吹风水，说认识道上的一位风水先生；引来一大批好奇者围观，但听下来，都认为他在瞎吹；他笑了笑说道：吹牛，本来就是瞎扯。但叶有门对他说风水的内容很感兴趣。
风水的核心思想：人与大自然的和谐。按照现在的说法：风就是流动的空气，空气是人类生存最重要物质之一，称为生命之本；水也是人类生存最重要物质之一，称为生命之源。
风是如何形成的，是气候变化，引起空气流动，经过山川树林形成各式各样的风。
水是如何形成的，是因地而生，受地貌所限，因势而聚，形成小溪湖泊，再顺势而流，终成滔滔不绝的大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