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狼之死(2 / 2)
改编!叶有门突然想起了那位导演施郎,便道:“行,得看什么内容了,要是内容够新颖,我推荐一位导演,把它拍成电影或者电视剧。”
好好好!洪富士来了劲,说道:“这故事发生在明朝,GZ安顺府。呵呵,是不是时间有点远。安顺府有家酒坊叫醉卧花舫,主人姓邹。醉卧花舫在安顺府知名度很高,他们家特酿的金桂酒曾经作为贡品,敬奉过朝廷,也是安顺府各地官僚、名绅、豪族追捧的东西。据说,金桂酒的配方和酿制过程是保密的。
到了事发的这一代,邹家出了一个叫邹风舞的人;此人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个富二代,身边总有一群狐朋狗友,天天喝酒,几乎每天都要喝的酩酊大醉;此人一醉,那便是疯疯癫癫的,胡话连篇,随后不省人事。急得他老爸对他失去了信心。
邹风舞的岳父叫邓之谦;是一位酒商,专门贩卖各地名酒;他对邹风舞很欣赏,每次都会带回许多好酒供他品尝,其中包括一些西洋酒。品尝了这么多酒之后的邹风舞呢,脑子突然开窍了,他突发奇想,想开发新的酒;这个主意得到了岳父大人邓之谦大力支持;随后呢,他开始研究。你不要说,几年以后,竟然研制出了新酒。这个酒,微甜,甘口醇香,回味无穷,在很多方面都超过了他们家的金桂酒。他为其取名:丹桂酒。”
叶有门微微一笑,心里却想:整个富二代堕落,又奋发图强成功的狗血情节,中间再掺杂一些儿女私情,小三乱世,骗取佩服等等等;估计没什么意思,反正无聊听听也罢。
洪富士继续道:“邓之谦与邹风舞商量,新开一酒坊,专门经营丹桂酒,邹风舞听了一口答应。于是他就和父亲邹宁商谈,没想到遭到其父极力反对,并且收掉了他的丹桂酒配方,还嘱咐手下的伙计不允许和邹风舞搞新品。邹风舞为此郁郁寡欢,感觉无脸见岳父大人,就此天天借酒消愁,父子关系也慢慢恶化。
有一次,喝得醉醺醺的邹风舞去父亲书房翻配方,被邹宁撞见了,双方相互推扯倒地,不省人事。等大家发现时,邹宁因心肌衰竭,死了。邹风舞醒来,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后悔不已。没想到邹家的一位叫陈四的伙计突然跳出来说:我亲眼所见,老爷是被少爷用手掐死的。于是,官府派人来验尸,果然在邹宁脖子这一块,发现有瘀痕;邹宁被害属实,邹风舞入狱,弑父之罪,禽兽不如,天地共诛;于是判了一个季候处斩。”
哦,是破案的故事,且古代破案,有收视率。叶有门有了精神,准备听下去。可洪富士突然问道:“黄老师,联合开一个酒坊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邹宁极力阻扰。你猜猜是怎么回事?”
我!叶有门想了想,道:“我猜!嗯,我猜邹宁对邓之谦不放心;儿子平常一直喝得酩酊大醉的,还胡言乱语,这种人一定万事不管,琐事不理的,开个酒坊多数是亲家掌管;他怕邹家的产业最终被邓之谦控制。那后来呢?不会真是儿子掐死老爸吧?”
洪富士道:“那当然不是;邹宁确实是被掐死的,但不是邹风舞。安顺府有个捕快叫程琳的,他在审案时发现二个细节:据邹风舞所说,当时父子纠缠在一起,两人突然倒地而不省人事,这是其一。其二,从陈四的口中也发现端倪,他是路过后院老爷的书房,听到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才去张望,看到邹风舞在掐老爷;但他并没有看清凶手的脸,他是通过凶手穿着少爷的衣服,来判断凶手是少爷。”
叶有门插嘴道:“也就是说,现场可能有第三人,他袭击了邹宁和邹风舞,随后穿着邹风舞的衣服作案,故意让陈四看见;假如是,那一定是熟人了。”
洪富士点点头,继续道:“程琳就说,假如凶手另有其人,假如他穿着邹风舞的衣服,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杀死邹宁,祸嫁邹风舞,那他的目的一定和邹家的财产有关;对不对?”
叶有门摸着下巴道:“对,感觉邓之谦嫌疑最大。”
洪富士道:“但这个猜测立即被推翻了。因为,按照邹家的规矩,邹宁和邹风舞都死了之后,所有财产都由邹风舞的儿子,十五岁的邹其安继承,身为外公的邓之谦是没有机会沾染邹家财产的。当时邹其安已懂事,又是邹宁一手带大;邹宁把所有本事都教给孙子,加上邹宁身边一帮死心塌地的老伙计们的支持,醉卧花舫是倒不了的,邓之谦无论如何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的。。。随后调查又发现,案发那天邓之谦也在邹家,一直和邹其安在一起,从未离开过;且他的身材和邹风舞相差甚远,一眼就能识破。”
叶有门纳闷,问道:“不是邓之谦,那又会是谁呢?谁会得益呢?”
洪富士道:“案子到了此时就陷入了纠结;判邹风舞斩立决,似乎有点不妥,因为作案现场可能存在第三人,可苦于没有线索突破。于是程琳就跟知府提出,证据欠妥,人命关天,暂缓结案。知府就将邹风舞先从死囚牢房里提出,从新发落。没想到,过了几天后,牢头来汇报:自从邹风舞进了死牢,人就变得很混沌,神智不清,语无伦次;嘴里一直唠叨着:白瓷碗,红线酒。黄老师,知道红线酒是什么意思吗?”
我靠,几百年前的事,谁知道,出鬼了。叶有门摇摇头。
洪富士道:“那是当地屠夫的习俗,他们在屠宰牲口时,都会为这些牲口扎上红线,随后口喷白酒淬屠刀,再行斩。”
哦,是风俗习惯。叶有门恍然。
洪富士继续道:“后来呢,程琳去了邹家,将邹风舞的这句话说给他的儿子邹其安听。邹其安说,这是丹桂酒里的一个秘密;此酒盛在白瓷碗中,无色透明,但在酒和白瓷碗间呈现出微红色,如一根红线,色泽及其诱人;原因是丹桂酒里有一个配方:丹桂花的原因。这个秘密是爷爷发现的,他认为很不吉利,所以反对父亲酿制,并且没收了丹桂酒配方。”
“这根红线,邹风舞没有发觉吗?他不知道这是很不吉利的事?”叶有门问道。
洪富士道:“邹其安说,个人的见解不同。再说父亲被自己完美酿造的丹桂酒,冲昏了头脑,哪里在乎这一点;现在想想,此酒真是不吉利。说着,邹其安突然想起放在书房里的丹桂酒配方;于是前去寻找,发现已经没有踪影。”
叶有门听罢,惊呼道:原来凶手是为了丹桂酒配方。
洪富士呵呵笑道:“但是,问题又出现啦;既然凶手为了丹桂酒配方,何必要杀害邹宁,祸嫁邹风舞呢?偷就可以了吗。”
叶有门道:“那倒是,为了丹桂酒配方,没必要这么做。难道,凶手的目的还是为邹家的财产哦。”
洪富士摇摇头,示意不是,说道:“程琳说:我们一直在考虑凶手的动机和利益之间的关联,但有的时候不是。”他说着,用手指了指脑袋,笑道:“是不是有点搞。按照程琳的分析,既然凶手的目的是为了丹桂酒的配方,那他一定知道这酒的好处;那么凶手的范围,即限于知道此酒的人:邓之谦、邹家的人和那帮伙计。”
叶有门道:“按照这样分析,那个告发邹风舞掐死邹宁的陈四,他的嫌疑最大。”
洪富士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叶有门,笑问:“为何?黄老师,你说说。”
叶有门道:“这陈四知道丹桂酒的好处;且他又是熟人,可以出现在邹宁的书房里,装着劝架,暗中施暴,盗取配方,祸嫁邹风舞。”
洪富士笑了笑,道:“假如是陈四,那他可以直接说是少爷所为;为何说没看清凶手的脸,是通过凶手穿着的服饰来判断的;这岂不是给邹风舞一个开脱的机会。”
叶有门听了只皱眉,手靠在车窗边,支撑着腮帮子,百思不得其解;洪富士笑着说:“我先给你露个底吧;凶手是另一位伙计,陈四只是被人安排路过。”
“是伙计所为!陈四被人安排路过,这是有预谋的啊!”叶有门露出惊讶之色,随后又问道:“不是说这帮老伙计对邹宁死心塌地吗?”
洪富士呵呵一笑道:“凡是都有因缘的,慢慢听我说。程琳对知府说,凶手是邹宁身边的人,手里有丹桂酒的配方,所以我们不可轻举妄动,不可露出一丝迹象;一旦被凶手察觉,那配方可能永不见天日了。没有了配方,就缺少指证的证据;哪怕抓到嫌疑人,只要他死不承认,这案子就破不了了。”
叶有门道:“对对对,凶手得到酒配方一定会去酿造,一旦他酿造出来,证据就出现了。红线酒!铁证如山。”但又一想,皱眉道:“想让凶手酿造,那势必要先结案,将此事做个了断,难道要杀了邹风舞?”
“咋死啊,黄老师。”洪富士呵呵笑着说:“程琳和知府商量,让牢头在邹风舞的饭菜里加入蒙药,让其口吐白沫,晕倒;随后往外传:邹风舞得了霍乱,需隔离。这是一种传染病,一般人不会靠近;再过几天就称他已去世,告知邹家认尸,最后火花。
这个计划不错吧,黄老师,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中。可接下来的事太让人吃惊了。因为邹宁、邹风舞相继去世,邹家的产业由邹其安继任;可是,邹宁手下的那帮老伙计们都离开了邹家,投靠了邓之谦。邓之谦招揽了邹家的伙计,新开了一座酒庄,自己开始酿酒。”
“老伙计都跑了啊?也太不靠谱了吧。邓之谦酿制了丹桂酒?”
洪富士摇摇头,说道:“起先没有;邓之谦新开酒庄所酿制的酒,虽然用的是邹家老伙计提供的配方,但在当地销量并不好;加上是新的酒号,知名度不够,对外的销量只能靠低价维持。经过半年的经营,邓之谦有点支撑不住;为了扭转局面,拓展销量,他们宣布生产新酒。”
“他们推出的是丹桂酒?”
“是的。证据出现了,程琳去了邓之谦那里,跟他们谈了红线酒的事,还讲了邹风舞假死破案的计划,让他们交出凶手。可伙计们说,让他们考虑一晚。呵呵,可等到第二天,那些伙计都上吊自杀了。”
我靠!叶有门听得一身冷汗。洪富士拍着方向盘,淡淡地道:“程琳询问了邓之谦,伙计们为什么要自杀;邓之谦说,按照生死协议,他们都该死。”
生死协议是什么?
“是这个酿酒行业的规则,按照现在的说法:潜规则。一般酒庄主的手下都有一批为他效命的伙计,由于这些伙计牵涉到酿酒过程,知道材料配方,掌握发酵过程,清楚开窖时机,所以酒庄主都会与他们签下生死协议,除非酒庄主去世或者酒庄倒闭,除此之外一概不得离开酒庄;如有违反或者出卖酿制技术,将会被处死。
开明的酒庄主会按照酒的销量,调整伙计们的报酬;但也有贪婪之辈,只懂得赚满自己的荷包,不顾伙计的感受。而邹宁就是那种不开明的酒庄主,加上邹风舞是那种稀里糊涂过日子的人,伤透了伙计们的心。所以某些伙计就有弃主之心了!他们趁父子争吵,痛下杀手,想解除协议,拿着新配方投新主。”
我的天呐!叶有门听了,一阵感叹,道:“我听懂了。原来,这帮伙计跟少爷邹风舞签了生死协议,但现在邹风舞没有死,那份协议仍然有效,所以这些伙计。。。嗨!我突然感觉这些伙计好可怜。那邓之谦呢,他应该算是同伙。”
洪富士道:“他不是。当时程琳问过他一个问题:为什么偏偏到了自己维持不下,才推出丹桂酒,这似乎不符合逻辑,你是不是知道这酒里的秘密。邓之谦说:他知道。但他不知道丹桂酒的配方在这些伙计手里,直到伙计们拿出,他才恍然大悟;但那时酒庄急需翻身,也就顾不得什么了。”
叶有门问道:“案子就此结束,邓之谦最后判了什么罪?”
“没有!被释放了。”
叶有门道:“他窝藏凶手,包庇凶手,知情不报,知法犯法,放过他?明朝够腐败的,难怪有李自成造反。”
洪富士笑道:“黄老师,你知道吗,为什么程琳一个人去找邓之谦?”叶有门摇摇头。洪富士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他,说道:“丹桂酒配方,真的能证明谁是凶手们吗?”
什么意思?叶有门有点迷惑,看着他。
洪富士道:“配方不能证明拥有者就是凶手,充其量判个盗窃罪,除非他自己承认。”
叶有门问道:“既然这样,那些伙计为什么还要去自杀?畏罪自杀。”
“他们是死于这个行业的规则里,死在他们遵循的职业道德里。他们用死来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伙计,对得起这个行业的规则,和那份与邹风舞签订的生死协议。在他们眼里,行业规矩比律法更重要,名声比性命更重要。”
叶有门听罢,不停地点着头,但内心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这位其貌不扬的洪富士突然变了;他稍许问道:“我好奇了,邓之谦后来会怎样;案子告破,邹风舞现世;他们之间如何面对?尤其是那个新的酒庄?”
洪富士哈哈大笑,道:“这个,你得问那个不是黄家禄的黄家绿。”
叶有门吃了一惊!此时,车也停了下来,他才发现车停靠在一湖泊边的草地上,湖泊的四周都是树林。他立即疾呼道:“黄家绿!你是黄家绿。”洪富士并不回答,只是笑嘻嘻的走出车子,转身为他打开了车门。
叶有门一下走出了车门,就在他走出车子的一刹那,发现这辆白色桑塔纳已经变成了绿色,差不多与草地融为一体;他第一时间想起了苏醒设计的变色车膜。
洪富士开始卸妆,慢慢露出他原本的面目:黄家绿。
黄家绿还是老样子,长卷发,飘逸,潇洒,一副艺术家的腔调;让叶有门立即想起那些画人体艺术的,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装模作样老男人。。。
黄家绿掏出一支烟点燃,道:“邓之谦最后做了和尚,全部家产都送给了外甥邹其安。邹风舞也抛下了妻子和儿子,随着岳父一起去了。”
叶有门突然冲了上去,飞起一脚踹向黄家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