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齐儿家（1 / 2）
解放路，窦家浜144弄，45号大院。
这里原是街道开办的小工厂，有两幢u字形结构的楼，后来改造为居民用三层楼。
灰色而冰冷的水泥墙，屋顶上竖满了各式各样的天线，封闭的走廊，每层都居住十几家。这里破旧、杂乱、无序，居住着一群现代化城市边缘的人。
但这里倒是一片净土，绿树成荫，红砖围墙，隔离了喧嚣，保留了清净。这里的老人、老树、水泥黑板报、老式自行车、陈旧的水龙头槽、斑斑青苔、喃喃诺语的土话，慢吞吞的生活方式，让人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
叶有门站在这里，显得很突兀；但他习惯这种气息，内心感到无比的轻松和自由。
“请问，齐儿家在哪里？”叶有门很有礼貌的问一位袖口上挂着红袖章的老婆婆。
老婆婆一脸警惕，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手里拎的大包小包，问道：“找齐儿！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当然不能这般说的。叶有门呵呵一笑，道：“我是她男友。”
“男友！”老婆婆想了想，掏出手机，道：“你报一下她的手机号码。”
糟糕！手机在蒋媛媛那里，齐儿的号码背不出啊，这一下惨了。叶有门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老婆婆见他一脸窘样，“哼”地一声道：“快走，不走，我可要报警啦。”
那怎么办！面对凶神恶煞巨灵神般的老婆婆，讨好她，给她吃棒棒糖！还是拿块板砖把她打晕！正当他想着怎么对付老婆婆时，她手里的手机响了。老婆婆看了一眼号码，立即转过身；接着就听到叽里咕噜一阵话。。。当她转过身时，已是满脸堆笑，把叶有门吓一跳。
老婆婆用手指了指，笑道：“旁边一幢，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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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儿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粉红色睡衣，露着雪白的脖子，和细细的腿，黑发齐眉，瞪着大眼睛，显得楚楚动人。她见到叶有门眼眶微微泛红，显得有些激动。
叶有门很尴尬的冲着她笑了笑，道：“那位老婆婆真厉害，你是不是看到我进来的？”齐儿点点头，一侧身让他进门。
叶有门进门放下手中的东西，环视一下四周。二室一卫一厨，标准的二单元居。家很简单，也很干净，没有多余的家具。他回头，看见齐儿背靠着门，怔怔地看着自己。他尴尬一笑，很不自在地耸耸肩，双手不停地搓着，说道：“我想在你这里待几天，我想学会电脑，学会上网，学会聊天。。。”
齐儿突然扑向了他，紧紧搂着他的身体。叶有门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齐儿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滚烫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来。叶有门不知所措，感觉到她的心跳如奔腾万马飞驰草原，一波接着一波涌向自己；他一动不动，任凭她的唇吮吸自己，任凭她的舌头冲入自己的口中。慢慢的、慢慢的。。。两人融合在一起。
他惊讶地发现，他的阿鲁西亚居然没有反应；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她不够漂亮？身体不够美，皮肤不够白吗。。。还是这里的风水不好！叶有门轻轻搂着她，思索着：她已经怀上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女人，我可以对她肆无忌惮。。。我这是怎么啦！这里只有我们俩，没有其他人，应该动手啊。。。
“你准备待几天？”
“不清楚。”叶有门回了一句，低下头，看着靠着自己胸口的齐儿，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子，还有那如桃花一般红润的嘴唇，她和媛媛相比有另一种美；他脑子里迅速闪出一个词：纯洁。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
齐儿离开他的怀抱，抓起他的手慢慢放进自己的睡衣里，放在那个正在孕育生命的地方。他的手斯文地、一动不动地贴在上面，感受着她肌肤传来的体温，温暖地融化着他的心。
她缓缓撩起自己的内衣，他看见她淡绿色的内裤，细腻而光滑、发着银色光芒的肌肤。她的肚子看上去和媛媛一样，平坦而又雪白，如大雪覆盖大地，充满生机；他能感觉到大地下面有个生命正在对他呼唤。
他微笑着，很想蹲下在那大地上亲了一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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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所以带了一些吃的。”叶有门从马甲袋里掏出水果、巧克力、奶粉，摆了一桌子，随后解释道：“我在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有点不习惯现在的生活，商店里的品牌太多了，就随便买了些。”
齐儿拿起一罐奶粉，晃了晃道：“婴儿奶粉。”
叶有门耸了耸肩膀，道：“嗯，这个品牌不错的。。。”忽然，他想起什么，笑了。
齐儿也笑了，笑着，笑着，人开始抽搐，随后捂着嘴巴，人不停地在颤抖。叶有门见到她的眼睛里充满泪水，慢慢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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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在哪里？我联系不到他。你能联系到他吗？”
“能，他走之前，我们用了一对新手机。”齐儿回到卧室，掏出一只红色手机，翻开，转到短信位置，问道：“是不是让他回来？”
“对，我身边缺少可以信赖的人。”
齐儿一愣，肃然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被监视了。”叶有门将被事情的经过跟齐儿讲了一遍。讲到蒋媛媛时，他很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
“你喜欢吃什么？”齐儿发完短信，莫名其妙问了一句。
“我。。。”叶有门挠挠头，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出去一下，去买点菜，最起码准备几天的食物。”
叶有门恍然，连连点头。齐儿又说道：“我出去，你去我房间里看电视吧，不过声音最好小一点。”她说着，当着他的面脱去粉色睡衣，只剩下一条内裤，开始换衣服。
叶有门突然感到一阵害羞，赶紧低下头，但他的阿鲁西亚已经慢慢蓬勃向上；他惊讶自己的反应，抬起头偷偷看了齐儿一眼。
齐儿似乎没在意他，有条不紊地套上牛仔裤，随后戴好文胸，退到叶有门跟前，道：“帮我扣一下。”叶有门小心翼翼地抓住文胸带子，认认真真地扣上，闻着她身上散发的菊花香，心跳莫名其妙加速起来。
齐儿套上白色T恤，穿好白跑鞋；从架子上取下包，斜挎在身上，遮住肚子。走到叶有门面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走出了房门。
他感受着刚才那一吻带了的无边无际的遐想，他无法形容那种触电带来的温柔。蒋媛媛和齐儿，这两个女人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可她们对自己都是一样的，这一点他能深刻感觉得到。
就自己一个人了。。。他站起身伸张了一下手臂，舒展一下身体，开始参观她的闺房。她屋子里充满着她的体香，淡淡的菊花香。布衣衣柜，老式的皮箱，还有一张老式书桌，上面有台电脑，一旁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还有一张照片，是她和小马的合照。她笑得很灿烂，小马则神情木然。
小马的房间让他吃了一惊，房间里全部是书，地上、桌上、床上。。。屋子里有一股喷香的油墨味。小马木纳的表情是不是看书看多造成的！叶有门一脸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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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齐儿开始教他电脑知识，网络技术；如何网购、聊天、看新闻、看电影、上微信等等。随后在网上订购了二部手机、二张手机卡、笔记本，流量卡，还有墨镜、变色眼镜，黑框眼睛、假头套、假胡须、衣服等。
看得叶有门目瞪口呆，现在这个世界，真是看不懂了。齐儿笑得：“想要什么，只要网上有，就可以买到，只要不犯法。。。”
“哦，原来网络就是百货店。”
“百货店！”齐儿笑了，道：“百货店这个词，差不多要淘汰了；将来啊，只能在字典里查得到了。网络最大的优点是信息传递；你想知道什么，了解什么，网上都可以查，这种在网上查信息的方式叫搜索。”
叶有门想了想，道：“查人也可以？”
齐儿点点头，道：“原则上可以；但普通老百姓不行。当官的可以，尤其是做了些政绩的官，网上一定有。”
叶有门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下，说道：“陈雪。试一下。”
齐儿立即在搜索栏里打入：茸城陈雪。很快相关陈雪的信息出现在显示器上。排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彩色证件照，一张熟悉的脸。叶有门激动不已，用手指了指照片。齐儿点入网页链接，陈雪的个人信息出现在显示器上。
“陈雪，女，汉族，茸城建设银行行长。1972年5月29日出生。”齐儿问道：“是她吗？”叶有门连连点着头。
十六年了，叶有门第一次见到一直牵挂的人，他已是万分激动，全身发热。照片上的她露着温和的笑容，笑容里充满自信，人显得更有韵味了。小龙女也老了，不过越老越漂亮了。
叶有门痴痴地盯着显示器。齐儿见他一脸的痴迷，便一声不响为他倒了一杯茶。随后坐到电脑旁，点击陈雪的微博。
陈雪微博里的照片让叶有门更加激动；他看到了陈雪和她女儿的照片。曹小燕，是他和陈雪的女儿；一张漂亮的混血儿脸，长发披肩，身材高挑婀娜，穿着时髦性感，和陈雪亲昵地站在一起；丫头片子比她妈妈还要高。
“凡是知道你的人都清楚，曹小燕是你的女儿；混血儿是叶家宅人的标准。”齐儿说着，手情不自禁摸着肚子。。。她移动鼠标开始点击下面的照片。
有陈雪开会时的照片，演讲时的照片，剪彩时的照片，考察时的照片，还有赈灾时的照片，和外宾的照片，和父亲的照片，和女儿的照片，和曹卫民的照片，有一家三口的照片，与曹祖国一起的全家福。
照片一张张在齐儿鼠标点击下慢慢翻过，叶有门感觉陈雪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的脸越来越陌生，与她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叶有门的心也随之越来越凉。。。
齐儿再也看不下去叶有门脸上散发的焦虑、失落、自卑的表情；她关掉网页，低着头道：“你们已经是两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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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叶有门转移思绪，整整一个晚上，齐儿滔滔不绝地对他说着各式各样网络故事。他慢慢地回过神，听得津津有味。。。最后，他感叹一声：悲哀啊！虚度光阴啊！自己大好时光在狱中度过，现在世界变化之大，越来越让人感觉压迫感，再不学，只怕真的要被淘汰了。
他想起了前几天看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监狱，改变了你的生活习惯，让你脱离了对现实社会的认知。当你出狱之后，发现自己进入了另一座监狱：现实社会。你面临着新的困惑、新的困难、新的困境；最重要的是，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生存。在这一刹那，你会发觉自己只适合在高墙里的生活，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属于你了。
哦，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叶有门想起了那句经典的歌词，突然感觉一种失落感，一个被抛弃的阴影正在笼罩着他。
哦，是这世界放弃了你，还是你放弃这个世界！当看完这部电影后，他发觉自己全身是汗，自己就是活生生的电影里的角色，只是运气要好许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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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黑，很安静，整个窦家浜144弄45号都很安静，这里的人喜欢这样的安静。屋子里都是齐儿的体香，闻着很舒服。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看着白底描花的窗帘，在月光渗透下，在微风吹拂下，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图案。
“是你的想象力造成的；我看到一只兔子，你看到什么。”齐儿躺在他身边，问着。叶有门充满好奇，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似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三宝去接你前，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十六年以前的照片；照片里的你，稚气十足，英俊帅气，长发飘飘，像电影明星，但眼睛里充满叛逆和对世界的好奇。”齐儿说着，侧过身，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用细细的腿夹住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