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暗流汹涌(1 / 2)
哒…哒…哒…
檐角的雪水断断续续的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破碎的小水珠。
宋枳肺里的氧气在这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黑手尽数抽空,只剩一片刻骨的冷薄,太冷了,以至于他不仅抓紧了膝盖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没用啊,还是冷。
阿武不知他家公子心底刮起了怎样剧烈的风暴,只看到他家公子反常的发了很久的呆,想了想说道:“公子可是担心大师之死会阻碍您的谋划?”
宋枳原本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脖颈无力的垂落着,听到阿武的话,迟钝的抬起了头,“什么?”
耳朵仿佛被塞了一万把兵器,轰鸣的可怕。
屋里烧着两炉上好的金丝炭,暖如春日,然而宋枳抬头却满脸冷汗淋漓,阿武一下子忘记了原本想要说的话,“公子,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我马上去请神医!”
阿武五岁被父母抛弃,流落街头,蒙宋枳收留教导之恩才未误入歧途,所以这么多年随侍宋枳左右极为尽心,宋枳年少他三岁,阿武心里将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宋枳自从少时断了腿又坠落过一次冰湖后每年冬天经常犯病,每犯一次病,至少三日下不了塌进不得食,三日人模鬼样,坐着的力气都没有。
阿武见他平白无故一头冷汗,以为他的膝盖跟肺又犯病了,两腿飞快便冲了出去,去请神医。
宋枳一抹额头摸下来了一层冷汗,原来他出了这么多汗——手无力的垂落在轮椅把手的外侧,宋枳向后仰躺在靠背上,整个人没了力气,空气里烧的正旺的金丝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儿,寂静是他最习惯的状态,这样的环境让他感觉安全,于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的声音,“怎么可能死了呢?是不是在骗我?尸体呢…对,阿武说尸体在护国寺,肯定是在骗我吧,不是说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我送止痛散吗?”
一声声的质疑让宋枳空悬无根的心没由来的镇定了些,“活要见人,死要见…不会,你不会死的戒心。”
厚重的棉门帘被人从外面掀开窄窄的一缕空隙,打断了宋枳的自言自语。发须皆白佝偻蹒跚的神医从空隙里钻了进来,阿武迅速在宋枳的轮椅旁放上一把椅子,神医紧挨着宋枳坐下,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刚要施针,宋枳却推开了他拿针的手。
他的声音虚浮无力,靠在椅背上缓慢短促的呼吸着,从里到外透露一股子浓厚的病气,但他却说:“阿武,去准备马车,即刻前往护国寺。”
阿武心尖一抖,“公子,现在你身子不适,若真想去护国寺验明尸身,至少也得等养好身子再说啊。”
神医将银针捏紧了些,“这位侍从所言有理…”
宋枳瘫软在轮椅里,说的话却仍旧带着慑人的威压,“我做事何时需要经过你们同意了,立刻就去!咳咳!”
肺里仿佛有一只邪恶的猴子四处抓挠,宋枳用力捂着嘴,阻止声音泄露。
前两日下的大雪今日刚化,路上满是混合在一起的雪水,潮湿又寒冷,阿武着实不同意此时出行,“公子,我替你去看一眼怎么样,我见过大师,她的尸体…”
“给我住口。”宋枳气的脸色白里一阵不正常的红,声音异常的低沉与阴冷,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深沉的敌意,“不许说尸体那两个字,她没死,没死。”
神医面部表情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明白了一件事,随后将银针收好,将药箱挎在了肩膀上,“既然公子此刻并不需要在下医治,那在下告辞。”
说完,掀开门帘的一角,佝偻着脊背拖着沉重缓慢的步子走远了,若不是他一手好医术,从衣衫褴褛佝偻干瘪的外形,怕是会被人当成一个行将就木一事无成的老乞丐,随意打发出去。
阿武收回看向神医的眼神,看向宋枳,拳头握的极紧,咬着牙道:“公子一定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