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动（1 / 2）
可初见她时的心动，到不择手段势要将她据为己有，甚至不顾伦常，至今忆起犹觉不可思议……
唇角漾开娇柔的笑，眼神之中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促狭意味，“皇上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臣妾的顺从？臣妾如了皇上的意，皇上怎么反倒像是不高兴？”
他捧着她的脸，笑着叹息，“早这样多好，葵葵……”今日她给他的惊喜太多，多的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一个眼神就让他乱了心神，也只有她能做到！
微笑着偎入他健硕的胸膛，不再是全然被动的顺从，她头一次展臂轻拥住了他……
于温暖的包围中，心却悄然凝结出一层更寒更坚的冰。
当夜，皇帝以“谋害皇子未遂”的罪名赐死了玉嫔，也就是二皇子轩怀的生母。
因皇后多病，年幼的二皇子便交由尚无子嗣的辰妃抚育。
玉嫔出身不高，又不得宠，她的死甚至不曾在后宫掀起什么波澜，不久便为人所遗忘，犹如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投入湖中，泛起几圈涟漪后便归于平静。
而葵得知此事，已是三个多月之后了，彼时按推算，她距离临产应尚有月余，腹部却像是已经足月，于是朝野内外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又再次有了抬头之势。
她一直卧床静养，这个消息外间如何得知，答案不言而喻，这一点她明白，相信他也明白。
不几日，一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不见了，她不曾过问。
她只是事不关己般冷眼旁观着他默默的为他挡去一切风雨，但却也曾显出怀疑的神色，她则一概装作不知，仿佛是在欣赏一出戏台上的闹剧。
当无意中从轩朗处得知玉嫔已死的消息之后，再回想起皇帝那几日的若无其事，虽然早已了解他是无情之人，可还是心里嗖嗖的直冒寒气。
“……辰母妃平时根本就不理会二皇兄，就连二皇兄病了她也是不管不问，我让二皇兄去告诉父皇，他又不肯。”轩朗嘴里含着颗糖，含糊不清的说着，“有次父皇问他，他还说辰母妃待他很好呢！”
葵暗衬：看来二皇子轩怀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也不知她母亲那般不名誉的死去，会不会带给他难以磨灭的阴影……
“母妃，您快点把皇弟或者皇妹生下来吧！我都等不及啦！”轩朗趴在床边，童言童语，无所顾忌。
“就快了。”玉手轻捏着他的小脸，想着再过不久，自己的孩子就将出世，面上的笑容不由加深了，“轩朗是想要皇弟还是皇妹？”
“轩朗都想要！”
“贪心！”葵笑点了他额头一指，这几个月多亏了这孩子时常来陪她，不然这日子恐怕会难熬的多。
稍后刚送走三皇子不久，皇帝大驾到时，葵心里寒意尚未散尽，一想到他那般无情对待曾为他诞下子嗣的女人，难免感觉悲凉，却还是强颜欢笑，“皇上今日来的好晚。”
“葵葵，刚才谁来过？”一见着她便觉得神情不对，他一直极力避免那些不利于她的传言传入她耳中，莫非她还是听说了？
“轩朗刚走，听他说二皇子如今是由辰妃照顾，臣妾细问一番才得知了玉嫔的事，心里就有些难受。”
“何必替她难受，她意图谋害皇子罪证确凿，又将你和轩朗牵连在内，心肠恶毒之极，简直死不足惜。”他冷声道，“好在轩怀并不像她。”
葵心中一动，想起以前曾听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位二皇子，说轩怀最像他。
当时不曾往深处想，但此时细想起来，他虽表现对所有皇子一视同仁，但心里似乎更为钟爱二皇子轩怀，否则也不会在玉嫔死后将他交由辰妃抚育。
辰妃无子，据说是难以受孕，表面上看来，似乎是抚养二皇子的最佳人选，可他其实也是想让辰妃将来有所依靠吧！
只可惜辰妃显然没有领会到他的用心良苦……
一阵抽疼从腹部传来，葵紧蹙眉心，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葵葵，你怎么了？”
“臣妾好像……是要生了……”她屏息忍疼，幽幽的望进他的眼底，那里一片幽暗深沉。
视线中一片模糊的光影杂乱，缓缓虚映出一张少年俊秀的脸庞，忧郁的凝望着她……
轩止……你来迎我了吗？
对不起，我没能生下你的孩子……
你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少年摇了摇头，葵放心的笑了，觉得身体开始变得虚浮，那像是要永无止尽折磨下去的痛楚竟于一瞬间消失了……
慢慢的抬起手，想要去牢牢握住少年的手。
轩止，拉紧我，不要松开，永远不要！
“皇上……”她虚弱至极的唤了一声，布满汗水的脸痛苦的扭曲着，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甲陷入他的手背而不自知。
忽然一阵剧烈的撕痛从下身传来，让她难忍的尖叫出声。
“生了，生了！皇上，是位小公主！”
雪白贝齿紧咬下唇，刚松了一口气，下一波剧痛已接踵而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隐瞒不报！”
隆熙帝怒视眼前神态自若的古从文，后者的神情有一种度过大劫的轻松，甚至嘴角隐约见笑。
古从文的确在笑，大险之后母子均安，他总算如释重负。
料想中的龙颜大怒似乎也并未出现，他看得分明，皇帝只是气，不是怒。
至于皇帝在气什么，他自然心知肚明。
“皇上实在不必为此动气，虽是早产，但皇子和公主身子骨俱还强健，娘娘的身子虽要虚些，但悉心调养一段时日就会恢复如初，至于娘娘之所以要臣隐瞒怀有双胎之事，还不是为了试探皇上……其中深意皇上不妨仔细想想。”
见隆熙帝沉思不语，古从文又道：“臣也知犯的是欺君之罪，可臣想皇上若事先得知，言语神情中或许就会有所不同，娘娘何等精明，必然看破，臣在娘娘那里失了信用不要紧，只怕会影响娘娘对皇上的判断……”
“如此说来，朕还要谢你不成？”
“皇上，如今这样不好吗？”
好！简直好的没边了！
隆熙帝心里恼怒，这些日子她置身事外像个没事人一般，将他蒙在鼓里，任他被怀疑纠缠，心如乱麻，就是为了试探他……
傍晚时，葵醒时感觉身体好像已不是自己的，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无比，用了些燕窝之后才慢慢缓过些劲来。
一会两个乳娘分别抱着鹅黄与大红的襁褓进来请安，口中说着讨喜的吉利话。
葵笑笑，封了赏，又让两人抱了孩子上前，自己勉力撑起，虚弱的伸出手臂，急切道：“快让我抱抱。”
“娘娘，您身子还虚的很，手上又没力，还是先让乳娘抱着，等您养好了身子还怕没抱的时候？”锦华笑劝。
见状，早有小宫女搬了两个矮墩紧挨着床边摆下，两个乳娘道了谢坐下，稳稳的托着手中襁褓凑近给葵看。
当时孩子一出生大家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乳娘抱走了，现在抱了来谁都想看看，于是水红、茉儿，还有殿内的其他宫女也都凑了过来。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葵的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看着那两个孩子窝在襁褓的小脸，小小的，红红的，皱皱的，看了就觉心疼，两个孩子的眼睛都闭着，不哭也不闹，大约是睡着了。
葵一眨不眨的看着，像是总也看不够似的，甚至生出一种恨不能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东西通通捧到他们面前的感觉。
众人七嘴八舌，这个说公主的眉眼极像娘娘，那个说皇子的鼻子与皇上一摸一样，笑语不断。
葵抬手碰了碰孩子们软软的小脸，又见头上毛发稀疏柔软，不由笑道：“红通通皱巴巴的，像两只小猴子。”
“娘娘别担心，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两天再看保管就又白又嫩，可疼的不得了。”乳娘们笑呵呵的说。
葵也在笑，一种心满意足的笑。
卧床养胎的这几个月，时常就在脑中勾画孩子们的样子，只要想着他们清澈的眼睛，无邪的笑脸，日子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虽说现在看到的样子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可初为人母的她心里充盈的全是满满的喜悦之情，无论是什么样子，这都是她的孩子，她给予他们的将是全心的疼爱。
早在孕中孩子的名字就取好了，男名轩放，女名柔嘉，想起当时皇帝兴致勃勃说话的样子，她就想笑，那时的她也没想不到两个名字居然恰好都用上了。
晚间，隆熙帝独自在疏庆宫用了晚膳，顾德福揣摩皇上心思，说道：“皇上是不是去竹丝苑看看？听说娘娘傍晚醒了，乳娘将皇子和公主抱去给娘娘看了，娘娘喜欢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