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京都路上的见闻(2 / 2)
那肉干极为干硬,放在嘴里许久才会有一些松软,虽马奔跑极快,倒也不至于没办法进食。倒是胡宇,一路上大风呼号,根本张不开嘴巴,战马疾驰间一张嘴便是满嘴的雪沫子和大风,根本说不出话,倒是少于杜江交谈。
累了就停下来休息片刻,给战马喂草料,倒是比前几日自己奔波强了许多。
“哎。”
“果然是年龄大了,这一点的路,就有些熬不住了,在当年,为了逃命,比这严苛的多的环境,也能坚持住啊。”杜江叹息一声说。
“侯爷说笑了。”胡宇喂了马匹一把豆料,又从衣兜里掏出一条肉干,撕下一块放在口中,声音略显含糊:“什么老不老的,只需咱们往那北关一站,这片天地谁还不惧怕三分?到了今时今日,兄弟们多的是,那还需要您亲自冲锋?”
“呵。”杜江笑了一下:“你倒是学会了拍马屁。”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一身伺候人的本事,相比你沙场上的本领强了太多。”
胡宇嘿嘿两声。
过了一会,两人再次上马,一路向南。
如此三天,风餐露宿,到了第四天夜间,终于再见不到一丝的积雪,且有了绿的颜色。
“十年。”人在马上,借着月光观察左右,胡宇心中激荡:“也不知道京都变成了什么模样,赵皇,呵呵。”
“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再去看将军一眼。”
在山林中再次歇息了一会,到了白日时,路边终于有了一些人气,奔走间,清晰可见在田垄中忙碌的老农,衣不蔽体,身子枯瘦,脸上一片蜡黄。胡宇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中午,距离最近的一个城池也不是很远,和杜江商议一下,两人拐了个小弯,耽搁一会时间,前去休息片刻。
“快点!”
城门处,有几个兵士把守,态度不是很好,一身军袍穿的松松垮垮,手中握着刀柄,虽刀在鞘中,胡宇却依旧能给分辨出那长刀恐怕已经砍不得人了,也只能吓一吓无知的民众,他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对于大赵已经彻底失望。
几个兵士许是看在两人不凡,战马神骏,为感过多言语,收了几个大子之后便放两人进入。
“这位军头,不知道这城里有什么好吃的?我两人远来奔波,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胡宇笑着再次递过几个大子,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立时面带笑意,详细对两人讲解城中的美食,客舍。
两人刚一走开,有几个文人模样年轻男子走来,大摇大摆,城门下那些兵士躲在两侧,丝毫不敢阻拦。
“没救了……”胡宇叹息一声,杜江嘴巴翘了一下,也不言语。
城中繁华,青石铺路,两侧民舍中挂着各式各样的幌子,有呼哈声不断传出,这是一种不似北关一般的繁华,在进入的瞬间,两人看的都有些出神,只是很快的便恢复如常。
北关偏僻且苦寒,少有行商,而在这不大的小城里,却尽是琳琅的商货,两人虽多年前在京都有过多年经历,可十年不见,这一眼看去,似回到了当初一般有些出神,四周场景转换间,就像多年前的京都,那片他们熟悉的地方,好在他们都不是常人,只是一会就恢复了过来。
“有些……不习惯了。”杜江自嘲的笑了一下说。
“恩。”两人并肩而行,牵着马,胡宇点了点头:“这一场繁华终究不属于咱们,入不得眼,十年生活,北关才是咱们的家。”
“好好伺候着,一会还要赶路,伺候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到一家酒肆,有小二上前,胡宇嘱咐到。
“好马!”看到马匹,小二眼睛一亮,出声赞扬:“客官放心,您就瞧好吧。”
“好马?好在那里?”胡宇笑着问,那小二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什么话语。
杜江走进酒肆,点了几道大菜,片刻之后胡宇走到近前。
“这些人迎来送往的也不容易,难为他们有什么用?”杜江显然听到了他和小二的对话。
“我知道,就是看不惯这些人的虚伪,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装作什么都知道一样,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那些赞扬,听着恶心,还不如真话来的实在,向那些恶心的东西一样,让人膈应。”胡宇说。
他口中的那些东西,指的是文人,杜江清楚,他张了张嘴,本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终究没有出声。
酒肆中,略显嘈杂,除几个行商低声讨论营生,又有几桌文人正在高谈阔论。
“让我说,北国这一战,打出了大赵的威风,那些愚夫,果然没办法成事儿,那姓杜的在北关十年,都不如殿下一战的成果大。想要咱们大赵安稳,还得依靠圣人的道理,依靠书生,依靠陛下圣命,依靠张相公执掌朝堂。”有人面色陀红,高谈阔论。
“就是,之前一直传言北国铁骑无敌,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啊,太子殿下实乃是圣人下凡。可惜了现在北国苦寒,如若不然倒是可以挥军北上,平了那北国,耶律家多年骄纵,霸道无双,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圣人言八百年必有王者,咱们大赵的王者,出现了。”有人说。
“张兄,王兄说的有到了,这大赵,只需要张相推行变法,三年间必定浴火重生,粮满仓,银足库,到了那时又有殿下雄才大略,恐怕咱们真的能见到汉唐盛世。”有一白衣文士举手投足间,尽显书生意气。
“放屁!”
身侧,有几个书生身穿锦袍,显然出身富贵,之前见几人谈论北关还是满脸赞同,可当话题转到了张启年后,立时一脸怒气。
“姓张的有什么能力?这一年治下的大赵风雨飘摇,民不廖生啊!”有人说。
“就是,将所有赋税转到了民众身上,亏得他姓张的想的出来,今年粮赋相比往年足足多了两成,那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张启年,千古罪人啊!”有人大声高喊。
在谈论北关时,胡宇面色就变了几变,想要上前,被杜江拉住了身子。宋黎和方正在北关的作为极为卑鄙,且北关德胜,与两人也没有丝毫关联,实在是天气酷寒所致。自那日眼见焦涛身死,对于那些文人,胡宇便在没有任何好的印象,见那些人争论,粗听时还觉得气愤。可越是听,就越觉得好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酷寒是北国的敌人,而非大赵,若是天气再过上一月才开始酷寒,恐怕这大赵江山真的要换上一个姓名了。
本觉得这些谈论有些奇葩,后有见到那些人争论的问题,更觉得可笑。
“一群眼高手低的废物,屁用没有,屁话一堆。”
心中咒骂一声,他低头便吃,一会时间,待酒足饭饱,又上楼休息了片刻之后,下楼时那些人依旧在原地争论。
杯盘狼藉,堆放着十几个空酒坛,每个人都带着一丝醉意,尽情的指点江山,语气中多是评论朝堂得失。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个人的身边,都多了一个娇羞羞的女子,面带崇拜,一身风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