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此时的与那原，已经是一片沸腾的火海，战斗在黎明前爆发了。

这一夜，是尙巴志一生中最焦虑沮丧的至暗时刻。

三更时分，大营南面突然一片大乱，他惊的一跃而起，手忙脚乱披上衣服。王府亲军库理筑殿亲云上匆匆进账禀报，大营南面珊城遇袭，营中已经出现伤亡，敌人不明。

中山军制分王府亲军和间切军，王府亲军分24队，由南北两库理统帅，直属于王府。诸按司组成的军队，称为间切军，平时为民，战时服兵役成军，诸按司各领其部，也是直接向王府负责。

尙巴志知道间切军训练不足，夜间遇袭会引发全军恐慌混乱，自相践踏。他立即命令诸按司各部原地待命，警惕敌人其他方向的袭击，海上诸船也不得妄动，他自己亲率王府亲军驰援南栅城。

从中军大帐向外看，南珊城已经起火，其他方向暂时没有遇袭迹象。军营内躁动不安，好在诸按司遵守将令，没有乱跑乱撞，这让他的心稍微一定，对这次袭击越发疑惑起来，在目前的局面下，与那原上谁这么干都有可能。

不过此时想不了许多，当务之急是先打退敌人，他带着中山国相蔡崇和亲军库理筑殿亲云上，亲自登上一座望楼，向营外观察。敌人隐身在黑暗之中，用弓箭和珊城上对射，一旦压住城头箭雨，就有人冲上来，或投掷油瓶，或发射火矢。

筑殿亲云上指着一个突然迫近珊城的模糊身影，大声说道：“殿下你看，那是山南人，是达勃期那个混蛋！”

国相蔡崇是老国相蔡文河之孙，此时也看着西营外，沉声说道：“未经查证，殿下万万不可中了小人的挑拨之计。”

筑殿亲云上大声咆哮：“必须立即开城出击，不然贼子会以为我们软弱可欺。”

蔡崇声音也高亢起来：“黑夜之中不可贸然出击，要严防贼声东击西，敛兵据守才是上策。”

尙巴志看着营外，说道：“我不怕他声东击西，我怕的是他诱敌之计，你们看。”他指着南营外说道：“他们弓矢并不密集，说明兵力很小，这也许只是敌军先锋在骚扰。”

筑殿亲云上焦急的问道：“那我们又该如何？”

尙巴志沉声命令：“命浦添按司军开城出击，具志川按司军在水上策应，先查明敌军是谁再做道理，敌军夜袭不可能就这么几个人，要小心埋伏。”

筑殿亲云上大声应诺，飞快的跑下望楼，命亲军下去传令。

不一刻，一队战士杀出大营，向黑暗中的敌人发起攻击。敌人呼哨一声，向后撤退了，浦添按司的火把如同长龙一般，沿着东川东岸追击敌军，码头上的船队也出发了。但是火把前进不到2里，似乎水陆两路都受到阻击，追击的势头缓了下来。

蔡崇喃喃说道：“果然是诱敌之计，贼人有接应，这不是一般的骚扰，从方向上看，应该是山南军，不过还是谨慎些为好。”

尙巴志不答，沉声传令：“命北谷按司军、读谷按司军、越来按司军、中城按司军出击，接应浦添按司和具志川按司，查明敌军来历。黑夜之中一定要确定道路安全，小心埋伏，没有我的口谕不得浪战。”

将令迅速传下去，一队队战士拔营向南开拔，渐渐集结在残桥位置。埋伏并不在河岸上，从南营望楼眺望，可以看到那片密林中隐隐有火光乱闪，并不前进。不用军前禀报了，显然一部分具志川按司军和浦添按司军中埋伏了，前面的袭击果然是一个诱饵。

筑殿亲云上大声说道：“殿下，那片松林就在南风原前，肯定是山南军在捣鬼，下令全军进攻吧，不然具志川按司就危险了。”

山南、山北两军暗中结盟，趁夜突袭，这是最坏的局面。这意味着尙巴志要面对大里城的海贼，还要面对突然背叛的盟友，他将两面受敌，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局面。

就在这时，蔡崇指着西南方向，艰难的说道：“殿下。。。你看。”

只见7、8里外的南风原高地上，整个山南军营都沸腾起来了，这么远都能感到细碎营火的剧烈跳跃，汇聚成疯狂摇曳舞动的火焰，在夜幕中吞吐。。。那是大军，山南军大营在调兵遣将。

至此，中山军上下再无怀疑，是山南国僭主达勃期背盟，蓄意挑起战争。全军上下怒火冲天，诸按司一齐来到尙巴志面前，要求他立即下令，与山南军决一死战，屠灭山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