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山河卷·叛乱(9)(1 / 2)
“当日之事,你没有做错,无需再耿耿于怀,吾也早就释怀了。吾王兄不日就回来了,如果这两日有机会,你便走吧,吾会调开长守宫的人,你可以自由出入。宫中见过你的人不多,到时你穿上黄门的衣物,以你之能,离宫是没有问题的。”
青阳裴微微一愣,她这是放她走?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我走?”
“你想听我说什么理由?”
青阳裴抿嘴,他轻轻一笑,手抚上了她纤长的手,带着疑惑试探:“漓漓这是在关心我?”
青阳裴的手有些冷,在他触碰她的时候,她立刻把手松开了。
今天是来叫他走的,不是再续前缘。
她竭力平复着、压迫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望着案上的竹简说:“不是,你别多想,王兄回来,我便可以和姚槐成亲了,到时候我会从长守宫中出嫁,任何一个男子都不愿自己的妻子有面首,我不想让他难受。”
青阳裴望着姜漓漓,企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证据,来证明她只是如往常一样,准备和他争吵一番,他想要证明她所说的不过是假话。
但她说的平静,他看不出任何破绽。
她让他离去,是希望他别阻碍她与姚槐的成亲?他的存在让姚槐难堪,所以她就来赶他走?
她知不知道,就算他的心是铜墙铁壁做的,也会因她的三言两语而血肉模糊。
青阳裴的眸光轻闪,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伤心过,他带着苦涩艰难地问:“公主,我也问你几个问题,若是你的回答让我满意,我便成全你和姚槐。”
“不论你走不走,也无须你成不成全,不管发什么,我都是要嫁给他的。”
“好……好……你要嫁给他,既如此,公主就当了却我的心愿吧。”她态度如此决绝,他已经没有多少底气了,他依然开口问道:“公主的心里可曾有我?”
她的手轻微颤抖,几度开口想说没有,都在他期期的目光下凝噎。
她最终还是说了实话:“青阳裴,你不是不知道,我曾爱着你。”
现在也仍爱着。
但是人不能太贪心啊,她已经有婚约了。他就如同最明媚的春花,而她是深夜里的秋月,虽般配无比,天造地设,却殊途不同归。
姜漓漓接着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都放下过往,不论好的坏的,都别纠结。”
他突然把手一伸,抱住了她,他在她耳边轻语:“我不信,我不信你爱上了别人。”
他的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是淡淡的清香,他如墨的长发蹭到了她的脸上,柔柔的。
正月里,没有生火的大殿着实很冷,冷到她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不过,他的怀抱却很暖很暖,暖到她不愿推开。
她甚至想抬手回抱他。
心中有一个声音一直对她说:就让她最后放纵一下,遵从一回本心吧。
那日承辉殿中匆匆一瞥,他便惊鸿了她荒芜的的年岁。明知他心昭昭,齐大非偶,子非良人,她却愿蒙上眼睛的清明,以为可以和他共度余生。后来呀,她为了忘记他不遗余力,却总是在某一个无关风月的时刻想起他,想起他耍无赖时的笑容,想起他安静时的温雅,想起他离去的决绝……
他是她念念不忘的人啊。
今晚可能是最后一次见他了,从此以后,他入天涯,她住海角,再也不会往来,连回忆也都会慢慢散去。
她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地说:“阿裴,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我的面首……你回去了,吾要你答应我,不要伤害吾的王兄和母后。”
“吾怎么会回去呢?”
“答应我……好不好?”
青阳裴听着姜漓漓温软的声音,忍不住一酸,他别无抗拒,只能说:“好。”
她所求,一字一句皆是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