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阎王好见(1 / 2)
老妇人见院门口围满了人。
她哭喊的声音提高不少,张开大嘴,扯着嗓门委屈道:“老天爷啊,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让我家老头子那么早就去了,只剩下我一个命苦的女人,这些当官的偏偏还要在我伤心处撒盐!”
“日子过不下去了……”
“让我一头撞死,死了算了!”
说着,老妇人动作利索地起身,朝着前面的土墙飞奔过去。
守在萧慎徽身边的孔青,立刻飞身而起。
转眼落在老妇人的面前,她来不及躲闪,一头撞在孔青的肚子上。
她闷哼一声。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然而孔青身形猛壮,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垂眸看向脚下的妇人,黝黑的方脸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身后的萧慎徽渡步过来,冷声道:“卢氏,本王有权不通过你,自行开棺验尸,若是你不配合,想死?好办啊,本王手中的剑足够锋利,不会让你痛苦半分。”
老妇人呆愣片刻,听见他说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看看萧慎徽,又撇过头看向孔青。
见此人长得和门神一样,她禁不住全身颤栗,额头上火辣辣地疼,好像是磕到了这位官爷身前的铠甲上……
不会痛苦半分?
她不信!
光是磕一下就疼得受不了,更何况是被剑刃划破喉咙,岂不是要她眼睁睁瞧着自己身上的血一点点流光?
不行不行……
她不能死啊。
她得长命百岁啊!
老妇人心底的想法百转千回,棕黄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动。
忽然,她拍着大腿,破马张飞地哭起来——
“天啊,我不活了!”
“大家伙来给我这个命苦的女人评评理,我老头子离了人世,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这群官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扒我家老头子的坟!”
“现在……现在竟然……还要杀了我!真真儿是没了天理了!”
她的话一出,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开始嗡嗡作响。
“对啊对啊,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真是做损!田老二都去世了,还要过来扒人家坟,也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咱们管这些做何?听说是田老二死得冤枉,所以才开棺验尸,这是找回公道!”
林娇拎着验尸工具箱,站在人群中。
她听着耳边嘀嘀咕咕的声音,一对好看的秀眉轻轻蹙起。
大家之所以听见‘开棺验尸’这四个字,会有这么大反应,是因为民间传承中有一种入土为安的想法,再者是因为忌讳。
第三个原因,则是因为检验之法还没有在百姓当中普及。
他们不清楚,凭一具枯骨能找出凶手……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田老二的家人都报官了,说明他们已经怀疑有凶手杀害了田老二。
可为何现在这位老妇人闹得这么凶?
林娇不解的同时,萧慎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他留意女人每次说话,都会意有所指地提到自己穷苦,日子没法过下去。
萧慎徽唇角渐渐拉平,原来……
她是想要钱。
他朝谢安递了个眼神。
谢安明白后,从袖口里掏出一角金疙瘩,手腕微动,将金子扔在卢氏面前。
金疙瘩在半空中甩出一抹漂亮的弧度,砸在地上。
待卢氏看清眼前的东西时,恼人的哭声瞬间没了音儿,随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抓起那块金疙瘩。
此时刚好是日出时分,暖橘色的日光照在卢氏手指间的金子上,越发显得金光灿灿,光芒刺眼。
她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下。
然后拿出来,仔细端详几眼,发现是真的,布满皱纹的干裂脸庞上一瞬间笑开花。
卢氏抬起下巴,看向萧慎徽,点点头:“开吧开吧!你们把他带走都行!”
众人瞧见她得了金子。
任何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人群中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讨论声猛地爆发出来——
“卢氏得了金子?”
“不是吧,还有给百姓银钱的官爷?我该不会还在做梦吧?”
也有人不怕死,朝着萧慎徽喊着:
“那位王爷……我家也有坟,好多个呢,你们若是还要扒坟去我家啊,只要能给金子,扒多少都行!”
“这是田老二的坟冒了青烟,死后让媳妇得了那么多的银钱!”
院子中的卢氏挥手轰赶道:“去去去,都在我家门口看个屁啊!”
然后她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回屋,刚抬脚迈出一步,就被一条横在身前的手臂,拦住去路。
孔青冷声道:“拿了金子就想走?”
“金子是我的!你们休想要回去!”卢氏瞪着眼睛,动作飞快地将金子塞在裤裆中。
孔青蹙眉,抬手押住她的后脖子,推搡了几下:“田老二葬在哪里?还不快带路!”
卢氏后知后觉:“哦,那个天杀的呀,家里没钱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说完,她扯嗓子朝那间茅草屋里喊去:“大丫大丫!”
“奶奶……”
随着卢氏的呼喊,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
卢氏扭着屁股走过去,抬手掐住小姑娘的耳朵,厉声训斥道:“小贱人,你耳朵聋了?老娘喊你那么多声,你才出来!和你那个死娘一个德行!”
小姑娘一张蜡黄的小脸上,因为疼而泛起痛色,弱弱地哀求道:“奶奶,大丫知道错了……”
萧慎徽眼底泛起杀意:“卢氏,虐待孩童可是要坐牢的!”
卢氏闻言松开手,推搡女孩一把:“你知道那个天杀的葬在哪里,还不快去带路!”
大丫见眼前几位大人,咬着唇瓣有些害怕,不敢上前。
下一刻就被卢氏踹了一脚:“小贱人!还不快去!若是晚了惹得官爷不高兴连累老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安看见这样的画面,卷起袖口就要上前。
“老不死的,再动一下手试试?”
卢氏立刻躲在门后,嗓门十分尖锐刺耳,大言不惭道:“官爷,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我这个做长辈的教训自家孙女也不行?”
“还是这个小贱人给您下了什么迷糊药,让你滥用私刑,小心我到京城里告你去!”
“今儿小爷就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