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捕影（2 / 2）
芽衣问道：“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渡鸦回答道：“只是进行了一场亲切的交流。下位崩坏兽不具备智能，受控于人类无法感知的崩坏能信号，类似动物界的信息素，虽然本质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换句话说，只要能干扰它们对这种信号的感知，就能改变崩坏兽的行动，甚至能操纵一个个体向它的同伴发出指示。一直以来，我都用这种方式让崩坏兽和死士远离孩子们，划出一片安全区。”
扫噶，这就是小空说的安全区的由来。
渡鸦接着说道：“通过这种交流，我不仅能发出信号，也能接收它们的信号。连接崩坏兽的感官，进入野兽的世界，沉浸，聆听，去感受那些人类感受不到的东西。弥漫在空气中的燥热，穿梭于海水中的暖流，还有，从远方不断传来的，来自律者的甜美芳香。”
良久之后，渡鸦慢慢睁开眼。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卷地图，用爪子简单地从右往左划了几道，随后又在XC区的位置来回划了几个圈。
她说道：“律者的气息混在城市的崩坏能中，单独一只崩坏兽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有限。想要精确定位空之律者的位置，我还需要更多样本。虽然慢慢寻找落单的家伙也是种办法，但现状显然不允许我们浪费时间。”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崩坏兽的吼声。
芽衣立刻拔出了太刀，说道：“什么？崩坏兽在朝这里聚集！？”
渡鸦说道：“突进级崩坏兽的活动范围覆盖全城，对崩坏能的敏感力也相当强。所以，我给它们寄了张邀请函，一网打尽能节省不少时间，不是吗？”
“真是乱来！”
数分钟后，漆黑的鸦羽飘落，战斗进入了尾声。
渡鸦笑道：“看这数量，小半个城区的崩坏兽都被我们解决了。你还挺有实力的，武士女孩。”
说着，渡鸦挑起一只突进级崩坏兽，像抓小兔子一样把它举起，妖艳的黑花开始在它体表蔓延。
“只不过一天时间，那孩子就这么袒护身为外来者的你，真想知道你对她施了什么魔法。你应该没有多嘴提起空之律者的事吧？”
芽衣回答道：“我没有告诉她。”
“那就好。这些孩子对崩坏的认知还很浅，只停留在灾难的层面，不要给她们灌输多余的知识。”
芽衣问道：“你告诉过她你的工作吗？”
渡鸦说道：“她不知道，也不用知道。等她的病治愈之后，我希望她远离那一切。”
“病？”
“她们拥有圣痕，但是不完整。虽然获得了在崩坏中生存的力量，却无法继续在没有崩坏能的环境中生活，会产生戒断反应。以现有的科技水平，没有迅速且有效的治疗方法。想降低风险，就得靠长期药物治疗，慢慢促进圣痕完全觉醒。所幸世界蛇能提供稳定的药物。那女人虽然满嘴跑火车，但确实是个天才。可惜，也只有她们这样的特殊个体能勾起她的兴趣了。”
芽衣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不觉得你完全是个恶人。小空告诉了我很多你的事，他还很尊敬你，为有你这样的老师感到自豪。可你一边救济着这些孩子，一边却协助世界蛇把整座城的人推上实验台。你难道，不觉得矛盾吗？”
渡鸦睁开眼，对她轻轻一笑。
“你可能对我有些误解。我是个雇佣兵，只要报酬合理，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人都可以杀。也许在你看来我救了十几个孩子，可相比我亲手葬送的生命，这实在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字。如果这也算矛盾，那我经历的矛盾可太多了。在暗中引发战争，用尸骸铺起康庄大道的军火商，也可能是某个孩子崇拜的英雄，某个家庭坚实的支柱。游走于灰色地带，用非常手段排除异己谋求高位的企业家，也可能将所有的个人资产，都拿来建设自己出生长大的街道。而躲在冰冷的角落发抖，等待他人援助的无辜难民，也可能为了一斗米一升水就开始互相残杀，将自己的悲剧施加于他人，成为失去人性的怪物。”
她用力扔出手里的崩坏兽，看这它落入海中，继续下沉，下沉。。。直到彻底被海水淹没。
“那一天，她倒在废墟中，用呆滞的语言挣扎着告诉我她想要活下去。我只是。。。不想她也变成那样的怪物。和她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时常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这种感觉很不错。”
芽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在憎恨琪亚娜？”
“你想说什么？”
“你也在天穹市，你应该看到她保护了那座城市。她把别人的痛苦视作自己的责任，却把自己的痛苦藏在心底。她把负担和使命扛在肩上，却只留给别人一个轻松的笑容。她是你眼中的空之律者，却也是我眼中的琪亚娜·卡斯兰娜。这样的她，不也是你口中的矛盾吗？面对这样的矛盾，你依旧要执着于杀死她吗？”
渡鸦回答道：“你相信她的意志，愿意付出代价赌她战胜律者的可能；我忌惮她的力量，无论如何都不想承受空之律者复苏的风险。这是很简单的道理，我们都不需要说服对方。理想也好，希望也好，那些我从未经历过的劝服不了我。我只相信切实可行的证据，可惜，你和逆熵并没有这种东西。”
随后，她丢下最后一只崩坏兽，收起斗篷扬长而去。
“我是个恶人，但不是恶魔。但这世界上有真正的恶魔。憎恨她的人，利用她的人，觊觎她的人，操纵她的人。从今以后那女孩的命运中不再有美好，等待她的是永无止境的地狱。你连我都阻止不了，又如何阻止那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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