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拂尘袖(1 / 2)
鱼菀青见正清道长呆呆地看着自己,心中生出一丝忧患,便直言问道:“师父可知我的身世?是否会给您召来祸事?”
正清道长睨着一旁的鱼菀青说:“不争观中的事,我都知道,你是鱼难成,也就是阿难的女儿。我只想知道,你真的不想为你父亲伸冤吗?”
鱼菀青迟缓地摇着头。
“我怕。”
“怕死?怕和你母亲一样,所以不敢,是吗?”
“是。”鱼菀青低下头来。
正清道长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又问:“你知道我在后山,所以抚琴引我出来是吧?”
“是。”
“大师觉得菀青很卑鄙吗?”鱼菀青面容惭愧。
正清道长摆摆手,背过身去:“你很聪明,知道故意奏错几处,让我忍不住出来指正。是若拙告诉你,我酷爱音律的吧?”
“不是道长说的,是我打听来的……”
前几日,官府来人问讯若拙道长,事后,若拙道长又撵鱼菀青走的意思,阿让便让鱼菀青去求正清道长,阿让还说正清道长在后山闭关,她茫然前去是找不到他的,故此,鱼菀青便在后山弄出点动静,引正清道长出来相见。
正清道长走向古琴,席地而坐,而后他伸出枯槁的手指,抚摸琴弦,自言自语说道:“这是一把绝世难得的好古琴,这柄太古遗音你手里,哎,可惜了,可惜了,古琴讲究清微淡远,顺应天道,可你这丫头,你用它做算计人的工具,你以后再不配用它了。”
正清道长叹息着,起身来,示意鱼菀青抱着琴和他走。
鱼菀青照做。
路上,正清道长问她为何不留在京城为父洗冤,而是跑回不争观躲起来。
鱼菀青坦白说道:“道长,要我为父亲的冤屈有所作为,那我除了去告御状,还能做什么呢?母亲为告御状已经死在一百杀威棒之下,我去不过是送命而已。要真有人会出来为我父亲洗冤,那早就出来了,鱼家现在也是树倒猢狲散,尽鸟投林。我父亲为何落于这种情形,得罪了谁,我都不知道。父亲母亲什么都没告诉过我,我对长辈的事一无所知。这般情形看下来,菀青能自保,不辜负父母养育隐瞒的恩情,便已经艰难,哪里还有空顾及别的。”
“只是明哲保身?”
“怕死罢了,哪有这么多遮羞的说辞?”
鱼菀青飘零无助,如今只能自轻自贱,掩盖锋芒。可她说的话,却也是实话,不中听罢了。
正清道长听她这样说,捋须大笑道:“怕死其实不丢人,人都怕死。只是这年头说真话的人不多,你倒是直爽不羁,贫道喜欢。世人大多贪生怕死,可又有几个人愿意这样说自己呢?崇尚美德的同时也不要隐藏自己的本性,才是道。你倒是挺有灵性的。”
“但愿我报不了的仇,洗不了的冤,上天秉持道法,给我家人一个交代吧。”
鱼菀青如是说道,正清道长不予回复。
鱼菀青跟随着正清道长,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传闻中的九幽洞,可洞口出没有写名字,也没有任何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若不知道此处是九幽洞的人,路过也不会往里看上一眼。正清道长往里走去,鱼菀青抱着琴,从外面看洞中,觉得有几分阴森。
正清道长听不到鱼菀青的脚步声,转身问道:“不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