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治病(1 / 1)
旭日从南迦巴瓦峰冉冉升起,安静了一夜的桑东村从沉醉中醒来,周围的色彩也顿时明亮起来,年轻人们仍然舍不得退下昨日庆祝丰收节的盛装,纷纷从家里拿来了今年和以往采收的虫草,昨日的两餐于谦已经注意到,博嘎尔部落也会在汤中丢几条虫草,看来这里的人已经知道这种药材的保健作用。既然如此,家里应该都会有存货。这一趟应该没有白跑。
阿德家的小院里,老道和小洋看着装了满满两口袋的虫草,眉飞色舞。“老大,这下可发了,你就射这一箭,就换来这么多,听阿德讲,庙里那老黑皮今天早上就发出通知,要求各家都将自己存放的虫草都贡献出来,昨天那几个长老也回后面的寨子了,最迟明天还会有更多的虫草送来。关键是……”老道挤眉弄眼,小心的朝四周看看“关键是这里人傻,不知道这东西值钱,那老黑皮一说,都不要钱,咱们塞都不接”
“什么老黑皮,老道不得这么称呼,那是班觉法师,是得道高僧,人家在成都佛学院获得格西学位时,咱们还没有出生呢”于谦对着老道一顿训斥,这家伙在外大大咧咧惯了,也不知道分个场合。
“老大,白拿咱们多不好意思,你说按个啥价,咱们还是给人做成钱吧。”小洋脸皮薄,怕白拿了在昨晚认识的女孩面前丢了面子。
于谦思索了下,这里的人过着近乎原始部落的生活,商品交易并不发达,但也不是与外界没有交流,钱还是有用的。想想就吩咐道”老道,那20万你拿去给法师,告诉他是我要他收下的,作为去青海的路费,多余的作为庙上的供养。记住,以后不能叫老黑皮,老黄皮的,只能叫丹增活佛,对这里的人要尊敬,咱们才能在这里长久经营。”
“那不是不知道叫啥名字嘛,再说名字太长也不好记。”嘴上说着,还是分出五万,用报纸包了送过去。
于谦则叫了小洋过来,两人在地上清出一块平地,让小洋在地上画出印军几个哨所的位置和梅楚卡机场的距离,端掉一个普通的哨所容易,于谦担心的是引来梅楚卡驻军过来报复怎么收场,过去自己的打法是打了就跑,现在桑东村就在这里,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超渡了这帮兵痞,又能让桑东避免灭顶之灾。
两人刚讨论一半,老道已经折了回来,带回了法师感谢的话。
“法师什么时候起程?”于谦想着还是过去送送,另外也想借房子暂时住下。
“本来一早就走了,结果几家人的獒犬突然病了,都病恹恹的不吃不动,几户村民就把獒犬带到小庙那里,想让法师给治治。”老道答道
“都病了?是有传染病吗,怎么同时病了?”于谦看了看包嘴獒,“走,咱们去看看。”说完三人起身向小庙走去,包嘴獒也赶紧跟上来。
离小庙老远,就有几个獒犬的唔唔声传来,于谦再住前走,声音消失了,却能感受到庙门内那几只獒犬的紧张。包嘴獒兴奋的冲进院子里,对着另外几只獒犬,身子前伏发出呜呜的叫声,看那神色似乎是在炫耀。院里子站了十几个人,阿德的父亲珈巴也在,这个汉子现在对于谦更为尊敬和佩服,昨晚于谦那一箭给他很大震撼,用箭射中瓷碗自己虽没有十分把握,十次也能中个七八次,而将碗底射穿而碗不破,并能插入幡旗,就以自己这把桑木弓和竹箭,这个巧劲,力度,精度自己是万万没有的。正在颂经做法事的班觉法师看到于谦进院,也立马躬身行礼,旁边的人看自己的法师对客人如此恭敬,也连忙行礼。
獒犬是高原上最有灵性的,也最有生命力的物种。博嘎尔部落处于耕种,狩猎,放牧和行商混杂的生产阶段,还有很多原始氏族的痕迹。獒犬对于是每一户山民而言,安居,行猎,放牧最忠实的伙件,一只獒犬相对于村民来说,和家庭中的一员同样的重要。
于谦点头回礼,欠下身子蹲在一只獒犬旁边,从头部轻抚到尾部,没有伤痕,肛部也没有拉稀的痕迹,从外部看确实没有外源性的病灶,就把食指中指并拢测试其嘴巴里的温度。周围的人都紧张的望着于谦,生怕尊贵的客人被獒犬发怒给咬伤。而这几只獒犬却根本不敢和于谦对视,弓着身子头顶着地就差打个洞钻进去了。询问了下法师,正是昨日下午于谦几人来村里之后,这几头獒犬同时生病的。于谦闭目思索了一番,几人自高原上几番撕杀,回到米林的军营又彻底清洗过,应该不会带有什么传染病源,难道是自己身上杀气太重了。
睁开眼睛正看到那包嘴獒正在用大嘴巴拱着一头母獒,于谦忽然想起前天夜里在河谷中与印军发生战斗时的场景,这包嘴獒像个标本一样卧在阵地上,一动不动,而在印军第二道防线时,伴随印军伏击的那些獒犬更是面都不照,就从阵地上逃窜了。当时老道阿德等人都不在,看来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了。
于谦已经猜了个大概,回头吩咐老道几句,老道很快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在米林采买的火腿肠,剥开后递给于谦。獒犬低伏着脑袋,身体哆哆发抖,看到于谦递上的香肠,犹豫着张嘴吞下,于谦抬起獒犬的头,手掌心从嘴巴轻抚到脑后,这时獒犬开始停止抖动,伸出舌头舔起于谦的手掌,脑袋也蹭着于谦的腿。这时包嘴獒呜呜着跑了过来,将这只獒犬挤开,自己卧在于谦脚边宣示主权。将几只獒犬依次都喂过后,于谦起身,包嘴獒又跑到前面,对着几个獒犬呜呜了几声,然后转向于谦,前腿弯曲,嘴巴触地,后面几只有样学样,也如行跪礼一般朝向于谦。于谦身后,法师眼里闪出几道精光,看向于谦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身体却激动的颤抖。珈巴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又转头望向法师,而法师却又低垂下眼睑,又开始念起经来,珈巴身体晃了晃,就想要伏身行大礼,于谦连忙上前扶住,朝包嘴獒踢了踢,朝外一指,包嘴獒又呜呜几声,带着几只獒犬跑出庙门。
于谦笑着对法师行礼,说道:这几只獒犬有灵性,估计是和我们带的这只发生了些矛盾。现在和解了就没有问题了。”法师微笑着回礼,神情上却掩饰不住的有些异样。对着人群解说了几句,众人带着敬畏的眼神望着于谦,行礼后散去,只留下法师和两个昨晚涂面跳舞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