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雍王太傅王阳明二(2 / 2)
朱厚煌嘿嘿一笑,说道:“王师,所料不错。弟子也有一点妄想。”随即他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说道:“弟子与佛郎机人有所交锋,兵败之余,被逼得签订城下之盟,如此奇耻大辱,弟子从来没有忘记过,弟子想请师傅相助,为弟子报此大仇。”
“哦,”王阳明看着两岸风光,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朱厚煌说话。
朱厚煌看王阳明的样子,问道:“王师?”
王阳明说道:“殿下想要报仇,要么去请陛下出手报仇,要么自己十年生聚十年修养然后报仇吧。”
朱厚煌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要骗聪明人,实在是太难了,而且王阳明又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朱厚煌知道骗不过王阳明,定了定神说道:“王师,你怎么看天道?”
王阳明说道:“你不知道吗?天道者,天理也,心即理,就是人心。”
朱厚煌说道:“那么如果先生去后,这世界上就没有天理了?”
王阳明说道:“我心既没,何言其他。”
朱厚煌说道:“自古以来日月往返,四时变化,在上古无人之时也是如此,当全天下之人死尽了也是如此,却不知道先生的学说将这些放在何处?”
王阳明说道:“无人之上古时,有日月,有四时,汝何知之,天下之人死尽,有日月有四时,汝又何知之?不过臆断之词而已,臆断之词不可为信,且人应先为人,再言其他,自己心尚不定,大言天地之外,又有何意?”
朱厚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被撤到这个上面了。他定定了神,确定自己耍嘴皮子绝对不是王阳明的对手。准备借助无所不能的托梅大皮,说道:“泰西将天下之间的学问,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然科学,就是指天地万物的运行与规律,这是自然科学,另一种是社会科学,社会科学是指与人相关的一切学问,请问先生的学问之中,将自然科学放在何处?”
王阳明听到这个说法,觉得耳目一新,随即又觉得自然科学,在自己的学问之中,无处安置。似乎在儒家学说之中,也没有地方安置,而且他觉得天下万物本就是一体。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划分也太过生硬了一点。
天地人为三才,又岂能分开?简直是误入歧途。
王阳明说道:“圣道广阔,夷人之学用来攻石尚可,如果痴迷于夷人之学,就有误入歧途一嫌。”
朱厚煌顿时感到心灰意冷,暗道:“我请王阳明来,一来王阳明是当时儒家的领军人物,二来比起王阳明的心学,程朱理学更让朱厚煌厌恶。而且王阳明能在儒学上另立一支,说明他更有革新精神,本想请王阳明为科学发展弄出一套支撑的理论,儒家的理论,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答案。”
朱厚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难不成他的所做所为都做了无用功吗?
“倒也算不上无用之功,最起码,人人可以致圣贤的心学,要比程朱理学更加有活力。”朱厚煌也只能这样安排自己。
王阳明说道:“而且,所以自然科学之论,我尚有不明之处,去东雍还有几日,这几日在船上,就请殿下给为讲解一些所为的自然科学到底是何物?”
“是。”朱厚煌心中又燃起一丝丝希望来。希望王阳明能回心转意。不过他也知道,改变一个人的信念,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