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s.org 再起波澜(4)(1 / 2)
夜半时分,常译叩响宗林家的院门,半晌未见有人应门,翻身跃入小院,见堂屋中一灯如豆,门前一人静立不语。
“明渊见过宗老前辈!”常译抱拳躬身行礼。
宗林细细打量常译,见他一身蓑衣还在滴水,帽檐下双眸如寒星,鼻梁坚挺嘴唇轻抿,分明是个倔强不屈的俊美青年。叹口气道:“我就知不会安生,你进来吧。”
常译在门前脱下蓑衣,进屋与宗林相对坐下。仪冬为二人送上热茶,安安静静站在宗林身后。
“阁下是何来意?”宗林开口。
“晚辈有一旧友身受重伤,先前得前辈出手救助,本来有些好转,奈何昨日突遇大雨,家师言其寒湿入体束手无策,指点晚辈来寻前辈,或可挽救其性命。”常译面上无波,心中微痛,生怕宗林开口拒绝。
“你说的是一女子?”
“正是。”
“据我所知,那女子是锦衣卫要犯,公子也是官场中人?”
“晚辈的确混迹官场,但与锦衣卫并无瓜葛,前辈大可放心。”
“放心,”宗林冷笑:“老夫不过区区山野之人,怎敢出手救助你从锦衣卫手中截下的犯人。纵是刀斧加身,老夫也不愿趟进这滩浑水了。还请公子另寻高明,慢走不送!”
常译闻言沉默,半晌缓缓道:“晚辈知道先生乃高义之人,锦衣卫迫使您救治了她,如今她性命堪忧,晚辈却不愿强迫先生。只是恳求先生,可否看在当年茂林先生的面上,出手救我老友一命。”
“茂林,你?”宗林大惊,随即老泪纵横:“当年之事,你知道多少?”
“晚辈亲父姓罗,现随养父姓常,字明渊,乃幼时所得茂林先生赐字。”
“你,果然是······当年他既然与我断绝父子亲情执意与你父亲为伍,你怎么认为我会因他而出手相助?你不怕我去告发你?”宗林颤抖着问。
“晚辈不过凭借一份诚心,茂林先生生性高洁,他的父亲自然不会做出卑劣之事。再说,晚辈前来,心中有把握您不会与我玉石俱焚,毕竟,您的孙儿年纪还小不是吗?”
“你,呵呵,果然是虎父无犬子。罢了,自锦衣卫上门,我就知道无法独善其身了。老夫可以出手救治你的朋友,不过你要承诺,事后不再打扰我祖孙清净。”
“晚辈拜谢前辈大恩,在此以先父亡灵宣誓,必当全力保证您二位安全,并且不再搅乱您的生活。”常译撩袍跪下,伸出右手郑重立誓,宗林抚须点头,吩咐仪冬速去整理行囊,连夜赶车随常译回到鸣山寺。
“当年老夫擅攻内腑之伤,茂林他机缘巧合与定北将军结识,竟丢下祖传之技去了军中,几年后戾王大乱,我与老妻日夜担忧。后来,老妻死在乱军之中,平乱之后,有一日一人抱了一个婴孩送到家中,手持茂林玉佩,还嘱咐我带孩子早些离开京城,说是茂林身份并未泄漏。”宗林为莫维维施针过后,了慈大师请他品茶,常译作陪一旁,静静听他诉说往事。
“只是没想到,多年后再见故人,您竟已遁入空门。”宗林举起茶杯致意了慈大师,了慈大师含笑点点头:“我本就从佛门而出,当年之事发生后,急需找个妥当的身份隐藏下来,故而又做回了老本行,宗老先生见笑了。”
“不是,在那伏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动乱年间,两个孩子得以保命,你们也着实费劲啊。”
“那么,老先生可否······”了慈大师话未说完,常译止道:“师父,我已经向宗前辈承诺,此间事了便送他祖孙继续安然度日。”
“哦,遗世独立吗,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了慈大师再未多言,双手合十继续拨弄手上佛珠。
常译问宗林:“前辈,不知我旧友的伤?”
“幸得大师内力守护,寒气并未侵及其心脉,连续施针七日后只需每日服汤药慢慢调养就行了,倒是不必太过忧虑。”
“哦,那太好了。前辈果然医术高明!”常译由衷赞叹。
仪冬与小沙弥来报说厢房已经收拾完毕,常译亲自送宗林二人入内休息,末了回到净室,了慈大师问道:“他对将军似有怨言。”
”茂林先生当年为追随父亲而忤逆于他,这个心结我们解不了。不过他是聪明人,事后我会遣人送他们祖孙去青州,倒是不会妨害我们。”
“那就好。这些年我身在古刹,血性渐渐磨灭,明渊你在外诸事小心。”
“师父不必忧虑,”常译望着了慈大师斑白须发,当年他护着自己艰难逃亡的情景猛然浮上心间,似觉有些无法呼吸,暗暗深吸一口气道:“气候变化时,您的伤口还疼得厉害吗?”
了慈大师和蔼笑笑:“多年旧伤,已经习惯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奔波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常译心中难受,告辞退出净室。
回到厢房,常寿送来一碗百合汤,常译素来不喜汤水,常寿道是了慈大师亲自吩咐送来的,不愿拂逆恩师好意,端了碗慢慢啜饮着。岑恪送来密信,展开看时,原来是秦守义之死引起朝堂震撼,皇帝不能忍受离京城不远竟然有人敢取锦衣卫的性命,迅速与蓟刚达成一致,下令务必要查出真凶。此事被蓟刚视作对锦衣卫的挑衅,打着缉拿凶手的名义打压政敌,大牢中已是人满为患。
“这个娄子捅得有点大哪。”常译漫不经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