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雁惊飞(6.4)(1 / 2)
“你还真机灵。”张清泉赞道,常译听出他并非真心实意称赞自己,呵呵一笑未说什么。他知晓再过片刻,张清泉必定对自己倾尽信任奉为上宾。
马车在道上颠簸,随行的严虎等人骑马跟在后面,后面竟遥遥可见有差役骑马追来。严虎啐了一声道:“今日官兵来得倒快!”“毕竟死的是当官的嘛。”同伴闻言道,众人皆笑,口中呼和喝“风紧”,鞭打马匹簇拥着马车往白虞山奔逃。
官府的马甚是健壮,一柱香后便拉进了两只队伍的距离,为首几名官兵拉弓射箭想要阻挡张清泉等人,无奈距离仍有些远,箭矢跌落在地,被疾驰的马匹踢飞。
一个山匪哈哈大笑骂官兵废物,脑门上却突然钉上了一支羽箭,随即滚落马下,众山匪一惊,发现原来是前方树林中三名猎人打猎归来路经此地,发现官兵追击逃犯,便搭箭朝几人乱射。车夫已经死亡,随行也只剩三名没有受伤,严虎大骂倒霉,挥刀击飞箭矢,护着张清泉下马车欲骑马逃走,忽听得常译大喝一声“小心”,飞身跃出马车将张清泉扑倒在地。原来是一名猎人出箭偷袭,张清泉看着常译后背上的羽箭,心中五味杂陈,让严虎帮他扶常译上马。眼见差役越来越近,严虎略一犹豫,咬牙将常译扶上张清泉马背,随他策马跃入山林。
毕竟常年生活在白虞山,众山匪离了大道便如飞鸟入林,很快将追兵甩到身后。快至山寨时为了不留踪迹,弃用马匹负了伤者步行回去。
寨门口望梢之人见几人狼狈退回,忙唤了人前来帮忙,将人送进议事厅边的屋子。霍震山见张清泉一身是血,焦急地问他伤到何处。张清泉摇头道:“义父,我没事,是罗绎的血。他中了箭,流了不少血。”来不及问罗绎是何人,霍震山忙上前为他检查伤势,回首道:“箭深入肺,得赶紧请青野先生来。”有人立即领命而去。
青野先生很快前来,用针灸封住穴道止血,将羽箭一气拔出,侧身让王葛云为他敷上伤药,包扎妥当对霍震山说:“他伤得实在太重,每日要针灸恢复肺气,你看将他送去我那里如何?”
霍震山转头看张清泉,只见他对霍震山道:“义父,此番他是为了救我才受这么重的伤,我不能对不起对我有恩之人,恳请义父留他在青野先生那里疗伤。”复又朝青野先生道:“有劳青野先生了!”霍震山见他已经决定,唤了人将罗绎小心搬运到青野先生住处。
得知事情经过,忍不住皱眉斥责张清泉胡闹,官差虽然惫懒,但若朝廷有意围剿,仅凭青龙寨的实力又怎能与朝廷大军匹敌。怎么能因为要考验罗译而入城行刺,实在是太过冒险了。呵斥严虎等人任由张清泉胡闹却不加阻止,白白让几名弟兄殒命。唤了翟英过来道:“从今以后你就寸步不离少寨主,别让他再干这些没脑子的事!”这话当着众人的面来说确实有些重了,张清泉紧握双拳,寨中人私下议论的只言片语浮上心间,哼,果然不是亲生的呢,做什么都缚手缚脚。
霍震山见他神色不豫,知道他心里不服气,心中暗叹一声。那三个猎户出现得诡异,吩咐得力的手下去查探,第二日探子回话说那几个猎户常在白虞山一带打猎采药,昨日一事确实是凑巧。因为怕青龙寨报复,下午就匆匆搬走了,寨中兄弟正在追查下落,到时候一定要为枉死的兄弟报仇。霍震山闻言点头,吩咐务必小心行事,思忖着张清泉想要留下罗译,自己得帮他把把关,一个人往青野先生住处行去。
王葛云刚为罗译换完药出门,屋子里一股刺鼻的伤药味道。莫维维端着熬好的米粥皱眉道:“师父,你故意弄的这么臭的药吧?”青野先生白她一眼:“他伤了肺,不给他用重药你就等着看他下半辈子当个肺痨鬼吧。”
“是噢,这么俊的人成个肺痨鬼,是有点可惜。”男人趴在榻上睡着,浓眉挺鼻侧脸俊美,虽然双目紧闭,但微扬的眼角和形状好看的唇昭示这个男人相貌不俗。莫维维戏谑地说完,放下米粥去帮青野先生熬药,并没有看见方才沉睡的男人双目微睁,眸中精光暴露。
常译眯眼打量了房中陈设,这是一间简陋的木屋,摆放了各种药罐药材,一个少女模样的人背对竹榻正在拨弄炉火,旁边一个老者微偻着身子指点着少女。突然,老者朝竹榻方向望过来,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常译眨眨眼虚弱地道:“老先生,我,想喝水。”
“咦,他真的醒了。”莫维维惊喜地说完,两步到了竹榻边,居高临下打量贴了小龇胡的常译,见他果然嘴皮干燥,便端了一盏清水递到他的唇边,就着她的手喝完,常译轻声道谢:“有劳姑娘了。”
青野先生见莫维维忙完,对常译说道:“你醒了就好,我让人送你去少寨主院子。”
“寨主肯让我留下?”常译语带惊喜地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昨日救了少寨主,留下养伤应该是没有问题吧。怎么,你想留下?”青野先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