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乱为正(3)(1 / 2)
马车在营门前受到简单地排查,军士见是肖校尉和黄固出行,虽与手令上的小戈对不上,因为对二人皆很熟悉,加之肖校尉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从前也帮着黄固一起出去采买过,故而倒也不曾为难。恭敬地将手令递还给肖校尉,打开大门看二人扬长而去。
春日天暖,马车摇摇晃晃让人渐生睡意,黄固猛地揉揉眼睛,嘀咕道:“他娘的,怎的这么困倦?”闭目养神的肖校尉闻言咧嘴一笑:“你个老小子不发春,倒是学人说春困了,呵呵呵。”
“诶,也不知怎的,这眼皮都快粘在一堆了······”黄固道。
见他果真双眼直打架,肖校尉道:“我来替你赶车吧,你躺车上睡会儿。”
着实困倦得很,黄固也不与他推辞,将马缰递到他手中,蜷身挤在竹筐边上便扯起了呼噜。肖校尉眯眼打望一遍四周,见仍是四下无人,取下腰间水囊,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水全倒在了地上,这水是加料的,纵是黄固这般的健壮身材亦是几口便倒。先前二人聊天口渴,黄固发现带的水囊漏得一滴不剩,还颇为感激自己大方地分水给他喝。眼下他睡得不省人事,待自己办完事,他醒来后也不过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快要行至最近的一个集市,肖校尉将马车停在路边自己进了茶寮歇气,坐在桌前大声道:“老板娘,来一碗小米粥一碟杏干。”老板娘四十开外腰身粗壮,正在与歇脚的客人说笑,听到后应了一声,倒不动手,只是探头往柜台后嚎了一嗓子:“当家的,来给客人舀碗小米粥,还要一碟杏干。”
“你们这儿有杏干啊?我也来一碟。”有客人起哄。
老板娘道:“别闹,人家军爷身强体壮才敢用小米配杏干,您这身板,还是莫要学啦!”
“嘿嘿,”那客人不敢拿肖校尉军士身份说笑,闷头自和身边的人说话。
一声轻一声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消瘦的跛足男人绕过柜台走到肖校尉面前,朝他戏谑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肖校尉来啦,您可真是贵人事忙,老儿好久都没有见您金面啦。”
“……”肖校尉面无表情盯他一眼,手指敲敲桌子:“怎的,今日莫非小米粥还未熬好?我的同伴还在外面马车上睡着呢。”
“哦,军爷勿恼。外间嘈杂,还请校尉大人进内堂歇气喝粥。”说罢引了肖校尉转过柜台往后堂去。
坐在桌前闲适地咂了一口茶,男人看着四处张望了一番的肖校尉道:“您太谨慎了,这也不是第一次,怎么就那么小心?”
“你不懂,新来的总兵一心想立威,我没必要在这风口浪尖上触霉头。要不是先前约定好的,今天绝不会走这一趟。”见此处仍如先前一般隐蔽,便也放下心坐下:“他们怎么样了?”
他说的是自己的亲娘和弟弟。他生父早逝,由寡母养大。本名肖杨,弟弟肖松小自己7岁,前年母亲患病失明,大夫嘱咐每月要用上好的药材将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在军营里的俸禄有限,弟弟年仅十三根本挣不到多少钱,只得另辟蹊径换了军营里贵重药材出来倒卖换钱。这茶寮老板是自己家的街坊胡贵,老两口脑筋灵活,很早就出来做生意,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出手帮过当时陷入困境的自家人,肖杨便起了和他联手发财的念头。利用职位之便,肖杨暗地里已经和胡贵弄了不少银钱,本来不愿在新上官到来的时候冒险,但月前胡贵托人带信道是上次的药材卖价挺高让他在再准备些,这次的药材又是早就做了手脚匀了出来,故而只有找机会送出营地。
从怀中取出药包递给胡贵,见他打开啧啧称赞:“白花花的银子啊……你娘和弟弟都很好,上回我送银子去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条羊腿,松哥儿可高兴了。”
听说家里一切都好,肖杨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看胡贵把药放进墙边一个矮柜里。歇了一会儿,起身道是要进集市采买,踱着方步绕道茶寮大堂。
心里正道怎么外边这么安静,看见眼前一幕时,肖杨的心如坠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