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朝回到解放前(2 / 2)
这几日对于习惯了顿顿有肉的钟灵来说,真是太难了。
陈秀兰看她的样子好笑,“行了,你这头上也开始结壳了,明日让你敞开肚皮吃!”
“哪能呢?不得留着慢慢吃呀。”看出她娘揶揄的意思,钟灵有些难为情,毕竟是近三十岁的灵魂了。
“左右也留不住的,这见天的雨,又没个太阳!湿气这么重,腌了也是存不久的。”
陈秀兰皱了眉头,看向屋外。那雨跟赶场子似的,匆忙落在人心头,一阵儿心慌。
“以往杀了猪,村里各家你三斤我五斤的,就能去掉大半。剩下的自家腌了大太阳底下阳干,隔些日子就拿出来晒一晒,还能吃上一年半载的。
最近好些人家都有猪要杀,估计就只咱们自己几家分一分了。”
说是腌制,但其实只是做做样子,那么点盐,够个啥呀!
前儿她可瞅了,那装盐的瓦罐里可就那么一小撮。每回做饭,只用根筷子进去点一点,再拌进菜里。
便是舍得全拿来腌肉,那也是远远不够的。
“可以烤干啊。”钟灵有些着急,今年本就收成不好,这大的一头猪要是放不住多浪费啊。
“嗯,是可以烤一些,就是忒费柴了。”
她爹插了几嘴,“这半月来,家家都搭了火盆子在家中烘谷子,各家柴垛的干柴都用的差不多了。
这雨还不晓得要下多久,就是做饭也不舍得用干柴了,都紧着从外头拢些湿的,来不及晾干就用了。
没见这几日家家的灶房都烟熏火燎地?
呛人得很!
现在外头可没多少柴可拢了。”
想到昨日她舅母说什么烟大,想来她嘎公家应该也没干柴了,又说:
“明日我背袋子木屑、碎木头过去,引火能轻省些。”
哎呀,可以熏肉呀!
最近的几年春节,钟灵都会自己做一些腊肉和香肠,聊寄乡思。都是自然风干那种。
前年来了个四川的室友,说她们那边湿气重,一般都得烟熏,放得久!那一年她们做的腊肉腊肠便都是熏制的。
“娘,咱可以用烟熏啊!”钟灵眼睛晶亮晶亮地。
又随口扯了个货郎出来,
“年初时候,西边来的那货郎,卖的就有他们那儿的腊肉。
和咱们这不一样的!人家那是熏制的,不用寒冬腊月的就能放。更不用烤成肉干!”
“真的?你没记错?”
她娘明显有些意动了,转眼又犯愁,
“可咱也不会呀!要真能行,便是一股子柴火味,那也是肉呀!”
“听他说熏了的别有风味呢!
我仔细问过他,都还记得。好吃的我能不记得吗?”
钟灵骄傲地挺了挺小身板。
“就照咱这儿正常腊肉那样腌,完了搁灶口挂一天,把面上烘干,再加一步烟熏就好了。”
想了想又道,“咱总之就图个存放,腌的时候就莫要放酱油和白酒了。本就湿气重,只放盐好了。”
又想,白糖和茶叶也是金贵物什,生烟的时候也免了吧!反正也不图那个味。
“熏的时候可以加点柑子皮进去,添点香味。弄好了就一直挂灶屋梁上,每天做饭的烟缭一缭,准保不坏。”
陈秀兰静静琢磨了会,倒像那么回事!
索性也就多了一道烟,坏不到哪儿去。这些子肉呢!万一有用呢?
明日去跟娘说说。
晚饭收拾过后,隔壁大伯过来了。
“维子,你们啥打算啊?”说罢,点了烟坐门口几子上,望着她爹。
“我是想走的。
大哥你知道的,我平时做点木工,只她娘一人打理屋前屋后的。
除了后头那菜地,就只留了五亩地的口粮,余下的五亩你们两家种着。
本也不全指着地里出息,只要一家人全乎,去哪里都一样。”
说着顿了下,打算继续说,回头看了看媳妇儿和她怀里的幼儿,张了张嘴却是打住了。
只问,“大哥,你们呢?要走咱也得一起走。”
“再等等看吧。”
大伯搓了搓手,难为情地抹了把脸,
“老三啊,这地里的情况你也瞧见了,你大姐和老二让我过来问问你。”
迟疑了一下,又继续道,“今年怕是没谷子给你了,你看,明年再补行不行?”
钟兴维料想也是为这事儿来。
大姐二哥两家人口多,虽种了自家的五亩地,照今年的收成,定是远远不够的。若是照往年,每亩地还给自家一斛谷子,那可就落不下几颗了。
况且就自家留的那五亩地,今年秀兰怀着身子,还是大姐二哥家提前帮忙种上的。
种得早便也收得早,倒收的比别家多一些,一家人勉强也能撑上三两个月。
他们两家近二十张嘴,总得先把眼前解决了再说。还不知能不能撑过一个月呢!
这雨要再不停,可真是让人没法活了!
现在正是热的时候,只要雨停了,再怎么的,也能从地里扒拉出点吃的来。
便是野菜,也能割不少。
再赶紧撒点玉米种子到地里,只要勒紧了裤腰带再撑上三月,就好过了。
正想满口答应,又瞧了瞧自家媳妇儿,怕她有别的打算。
就只说,“我先想想,明儿一早过去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