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绝望的鏖战(2 / 2)
获知明军停下了脚步就地列阵时,皇太极当即传令建奴大军向着明军进逼。
这次他没有选择急攻,而是命手下蒙古骑兵向着吴襄部骑兵攻去,然后大部分建奴八旗兵都选择下马,列阵步阵向着明军车阵缓缓逼近。
在战场的侧翼,吴襄所部骑兵和蒙古骑兵鏖战在一起,一时杀得难分难解。
战场的中央,两万余八旗兵在各旗旗主梅勒额真牛录们的统领下列成阵势,分为左右两翼向明军车车缓缓逼近。而皇太极自带两黄旗精锐在后面压阵作为预备队。
建奴八旗兵面对明军从来不是靠着骑兵取胜,而是靠着强大的步战能力。以步兵凿穿明军阵型,然后再以骑兵突破追杀,这便是建奴一贯采取的作战方式。
然而现在,面对明军坚固的车阵,和战车上数量众多的火器,建奴步战的威力竟然也无法发挥。
建奴中虽然装备着数量众多的火铳和弓箭,但是明军躲在战车后面,对射时建奴丝毫不占便宜。而即便冒着明军箭雨弹幕逼近车阵,从下而上攻打战车犹如攻城一样,劣势实在太明显。
所以,皇太极这次没有选择强攻,在距离明军还有二百多步时,建奴步阵便缓缓停了下来。
两百多步的距离,半里还要多,不管是火铳还是弓箭,都远在射程以外。
建奴不再向前进攻了?指挥车上的满桂愣了,忙举起千里镜仔细观察建奴的动静,然后他便发现在建奴的步阵之后,数十辆马车正向着战场缓缓行来,每辆马车后面都好像拖拽着一门火炮。
难道建奴想以大炮攻破车阵?可是建奴哪里来的那么多大炮啊?满桂震惊的想着。
在大明和建奴之间,靠着数量众多的火炮,明军对建奴才勉强弥补战力的不足。红夷大炮是朝廷从佛郎机那里购买,或者仿制而来,建奴根本没有获得的渠道。
然而在千里镜中,那数十门被拖拽着的火炮确实是红夷大炮的模样。
“给吴襄传令,命令他率领骑兵攻击建奴后路红夷大炮。”满桂厉声命令道。
战车已经布成,两军即将短兵相接,这个时候后退根本不可能。可首位相连的车阵也根本不方便移动,现在满桂能指望的只有吴襄,希望吴襄能够突破蒙古人的拦截,破坏正在向着战场移动的建奴火炮。
“姥姥的,老子是三头六臂吗?”接到满桂的军令,吴襄怒道。
光是眼前蒙古骑兵的纠缠便让他头疼不已,他部下也就万余骑兵,根本分不出精力。
“父亲,让我带着一队兄弟前去吧!”十八岁的吴三桂主动请令道。
“不行,太危险了。”吴襄看向英武的儿子,断然拒绝,“那可是万军之中,稍有不慎便回不来了。”
“大丈夫为国征战,自当马革裹尸!”吴三桂叫道,说着竟然带着手下百十家丁打马便走,向着战场纵深杀去。
这个时候的吴三桂还很年轻,没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年纪,也没有担负着数万部下十多万家属的生死,考虑的没有那么多。
“小王八蛋!”吴襄无法阻止儿子,只能怒骂着。
出生在军人之家,父亲是总兵,舅舅祖大寿更是辽西军门的头号人物,吴三桂的武力还是很强悍的,他手下百十个家丁更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一百余骑冲入战场,顷刻间便杀透了蒙古骑兵的战阵,破阵而出,自己的损失不过寥寥几人。
仔细辨认了战场的方向,吴三桂向着建奴步阵后面冲去。
建奴后阵,皇太极已经注意到了这支透阵而出的小股明军,观察其进攻防线,便明白他们是冲着红衣大炮来的。
皇太极便命令身旁的长子豪格率领五百白甲护军迎击。
白甲护军是皇太极麾下最精锐的部队,二十二岁的豪格更是战力最强悍的年纪,在皇太极看来,歼灭那支明军骑兵自然没有问题。
而事实也是如此,吴三桂手下虽然都是最精锐的家丁,但论战力还是无法和皇太极身边的护军相比。
两军相互冲击,仅仅一轮冲杀,吴三桂震惊的发现,跟在身边的家丁骑兵只剩下二十多骑。
“少将军,退吧!”家丁队长在吴三桂身后拼命的劝道。
看着身后不远处正在圈马掉头的建奴骑兵,吴三桂脸色铁青,却知道再打下去只能全军覆没。便怒吼一声,带着部下斜着跑了。
建奴的红衣大炮终于赶到了战场,在两里远的距离,四十门大炮一字排开,炮口对准了明军车阵,汉军旗都统佟养性带着汉军旗炮手忙活着。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炮声陆续响起,其响声传遍十多里宽的战场。
在明军士兵惊恐的目光下,数以十计的炮弹从天而降,向着车阵落来。
红衣大炮炮弹的重量达十多斤二十斤,落下来的威力极为惊人,而明军车阵聚集在一起,简直是无可躲闪。
有炮弹落在战车上,坚固的战车竟然如同泥偶一般被击打的四分五裂,上面的明军士兵惨叫着从战车掉落。
有士兵恰好被炮弹击中,连叫都没有叫一声便倒在地上,骨断筋折削弱模糊简直没法看。
便是有士兵被落地再弹起的炮弹擦身过去,往往也落得个肢体断裂重伤的下场。
事实上建奴的红衣大炮只有四十门,哪怕每一炮都能击中,对数量多大四万的大军造成的损失也是寥寥无几。
奈何红衣大炮这种威势实在惊人,被炮弹击中后的惨状让所有士兵都感到心惊。光挨打不能还手的滋味更是让大多数士兵绝望。
建奴的红衣大炮轰击了不到半个时辰,明军车阵的士气已经下降到了极点。
而车阵也在炮弹的轰击下破裂出来了无数的口子,完整的防线已经残破无比。
当皇太极命令停止炮击,两万多建奴步兵呐喊着扑过来时,便是满桂也已经绝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