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隐秘（2 / 2）
“也许你知道雾的事情，当初雾降临，将本来完好的精灵之域从中间一分为二，为了避免这里的空间因不平衡崩塌，圣树与我……还有雾那边的另一个王想尽办法，最后发现必须要抽出得圣树认可之人的神域之力，注入圣树加以维持，才能让这片空间不会因雾的影响崩坏。于是漫长的岁月里，我一直在维持着这里的平静，代价是我的神域。”
听着这些秘闻，伊恩皱眉看向了他：“你的意思是小艾也必须这么做？”
精灵王点了点头，眉宇间满是愧疚：“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虽然我已经用寿命尽力维持到了现在，可是我终究要死去，精灵之域的数十万子民也不能因此流离失所，她也已经决定这么做了，等她回来，就再也无法离开圣树了。”
伊恩握紧了拳头，想起了小艾那时的泪滴，原来她来见自己的时候，已经做好以后永远无法离开圣树的准备了。
“小艾……”他内心也攀上一抹歉疚，必须做点什么，必须为她做点什么，对不起她的不只是念故，还有自己，自己欠她的丝毫不比念故少。
“是否有其他解决办法？”伊恩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精灵王有些为难地说道：“你本是外人，这些隐秘我本不应提及，罢了，人之将死，这些总不能都留给我的女儿来承受。”
他指向了东方：“这里，是整个雾的源头，我曾经为了探求真相，冒死深入过一次，雾的最深处是一座深渊，一座酝酿着令我都感到可怕事物的深渊。”
伊恩大惊，没想到雾中还有这等隐秘：“深渊？”
“没错，我当时的身体已经被雾气腐蚀地千疮百孔，是圣树救了我，我才能活着走出那里。”
“雾就是从那里发源的，那是令当时已经是中位神的我感到恐惧和敬畏的气息，如今我能感受到那里的躁动，按照当初的酝酿速度，恐怕几年后，不论精灵之域，整个世界都要面临一场浩劫。”
伊恩冷静下来，他能确定那里是外神在末日之时降临这个世界的地方，这件事念故一定知道，但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你们没想过撤离么？”
精灵王摇了摇头，眉宇间浮上一抹坚定：“真到了那个时候，整片世界都没有容身之所，我们能逃到哪里去？我们一族自诩高贵，自然也应当在浩劫降临之时身居一线，这是种族的尊严。”
伊恩微微动容，随后咬牙道：“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我们这一族战力尚可，至少能为其他的生命做些什么，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熬到那个时候，但我相信我的女儿也会这么做。”
伊恩心中涌现出一股深深的歉疚和怒意，他站了起来大声道：“不，我绝不会让小艾在这里白白死去，在生命面前，种族的尊严和祖地真的那么重要吗？你可是王，就算无处可逃，这几十万条人命难道真的要这么葬送吗？！”
精灵王身上气息涌动，他的神色并不平静：“正因为是王，所以才要这么做，你不懂。”
“我的确不懂，但即便我没有选择小艾，她也是我重要的朋友，我绝不允许她在这里等死！”伊恩的气势也散开，和精灵王的气势无声碰撞在了一起。
“唉。”莉亚伸了个懒腰从神域里走了出来，将二人的气势抵消。
精灵王因伊恩的强悍目露意外，随后看向了莉亚：“是你？”
莉亚挽住了伊恩的胳膊，伊恩收敛了气势问道：“怎么不睡了？”
“你们吵得这么凶，人家睡不着。”
看来莉亚在神域里观测着外面的情况。
“抱歉。”
“没事的。”莉亚摇了摇头看向精灵王：“老尼斯，上次人家和你说了，若不是你当年犯下的错误，你和她根本不会被奈奥格之雾分隔，精灵之域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这都是你的错。”
“你究竟知道什么？！”精灵王闻言面色抽动了几次，最终从嘴角挤出了几个字。
“唉，所以你什么都忘了吗，人家上次本来打算趁你虚弱杀了你的，现在倒是不需要了，所以告诉你也无妨。”莉亚看向了他。
“你所忘记的，导致精灵一族走到现在的‘重要之人’有两个。一个是曾经被誉为黑暗女神，却和我的姐姐一同安息了的美丽女子，而另一个，是你的妻子，如今神之国的暗精灵女王。”
精灵王一怔：“你说……什么？！”
“而小艾的生母，就是暗精灵女王，你虽然没说，但人家能猜到小艾出生之后被奈奥格之雾所影响，最终在圣树之心沉睡了几十年的事情，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契合圣树。而你一直找不到的她的母亲，如今就在雾的另一头，不过她当初不在精灵之域，受雾的影响也相对比较小，恐怕没能忘记你这个负心汉，还有她身在异域的女儿，不过如今她们应该已经相见了。”
伊恩愣住了，莉亚原来知道精灵之域的隐情。
精灵王眉头紧蹙，手掌紧紧捏住了座椅上端：“当初我……做了什么？”
莉亚摇了摇尾巴，手指轻轻捏着伊恩的手掌：“嗯……你瞒着她和黑暗女神幽会什么的，她发现之后生气了于是离家出走，随后雾降临了，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所以如今会走到这一步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
精灵王指节微微发白，一只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眼中满是内疚：“我……竟然作出了这等事？是我害了我的女儿……”
“嗯，如果当时你们没有分开，凭借你们两个的力量，足以将圣树和精灵之域移走，但如今圣树已经被雾气侵蚀，说什么也已经晚了。”莉亚将手指扣进了伊恩的指缝，十指紧扣。
伊恩和精灵王沉浸在她所说之事的震撼中，随后莉亚开口道：“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想象吧，对了，我们要去北边，麻烦老尼斯你和他们说一声。”
精灵王无力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谢谢你把往事告知于我，你们走吧。”
“打扰了。”伊恩叹息着说了一句，和莉亚一同离开了圣树。
来到圣树外，莉亚问道：“一边是小艾，一边是这里数十万生命，笨恩要怎么选呢？”
伊恩纠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如今考虑这件事也没用，先解决海神的事情吧。”
“嗯。”莉亚握紧了伊恩的手掌。
另一边。
精灵王默默来到了精灵族圣地：圣树之心所在。他从未想过，另一头的那个人，竟是自己的妻子，是被自己背叛，被自己所遗忘的妻子。
他伸手抚摸着圣树之心，最终悠然一叹：“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还有机会再见的话，你是否还会接受我的道歉呢……哪怕我连你的名字都想不起。”
精灵王卸下了身为王的尊严，转身背靠着圣树之心瘫坐下来，闭上眼仰起头，泪水却还是沿着脸庞滑落。
与此同时，圣树之心另一头，小艾和自己的母亲正巧合般地轻轻触碰着圣树之心，相认后的二人久久不能言语。
只有圣树默默见证着这一切。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虚无的叹息，随后在无人听到的地方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