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释怀（2 / 2）
“伊斯？可是你明明……”
念故颤抖着轻轻推开了小艾的手掌站了起来：“你快走吧，小艾。他不在我这里。”
小艾倔强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走，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就永远不走！”
念故犹豫半晌，长叹一声：“唯独你的请求，我无法坐视不管啊……我，真的不是他。”
念故无力地坐在了草地上，开始了讲述。
听完之后，小艾潸然泪下，心疼地抚摸着伤痕累累的黑色铠甲，这铠甲的品级远超她的理解，即便如此也磨损成了这样，很难想象他在刚才简单带过的话语中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所以你才独自一人走到了现在？”小艾低着头问道。
念故点了点头。
“啪！”小艾抬起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眼泪不断沿着脸颊滑落。
她大声地喊道：“你是白痴吗！一直都是，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说着自己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偏执地追寻着你认为的正确，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乎你，无论是哪一次，哪一个世界，无论你再怎么躲，你都不是一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找我，只要你和我说清楚，无论哪里，我都会陪你去，无论有多艰难，我也会陪着你面对，你们简直都是不可理喻的笨蛋！”
念故心中深埋的情感被触动，他默默低下了头。
“你说的对，可我不想再看到你们死去的样子了，我已经看得够多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就因为你失控杀了那个我，你就永远逃避了我，逃避了我们，这样的你，即便再强大，也是个可怜孤独的弱者罢了！”
念故嘴唇蠕动了一下：“没错，我从不认为自己强大，现在依然也是，我什么也做不到，这一次的他和我不同。以往的我，只有在莉亚为我献祭的时候，才会想起莉亚是谁。而这一次，有人像我一样干涉了他，让他和莉亚提前相遇，互相救赎。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脱离我的计划，他才能成长起来，才有可能拯救这个世界。”
小艾心疼地轻轻触碰着他铠甲上的伤痕：“你的计划？”
“我一直在引导他，无论是抓走莉亚，还是前往罪域，这一切都在我引导之中，可是罪域里的一切已经变了，夹杂着其他因果。”
小艾抿了抿嘴唇：“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谋划着这一切？”
“是的，已经是第四次了，也是倒数第二次，所以我并不打算见你们。”
“还有一次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念故起身，默默转过身去，神力凝结出了新的面具。
“站住！你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小艾红着眼睛大声道。
念故想要逃开的身形一颤：“你这又是何苦？”
“你在乎过我们的感受吗？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我爱了你无数次，哪怕只有一次，你在乎过我对你的爱吗！”
念故咬紧了牙，身体周围忽然不受控制地散出了无数黑白相间的光芒：“不，小艾，我一直都知道的，正是因为在乎我才选择了逃避，可是我终究没有资格爱上你……”
小艾抿了抿嘴唇，从背后抱住了他：“团长！”
黑白色光芒延伸向两边，将小艾轻轻弹开，化作了两只遮天蔽地的巨大羽翼，念故身上的铠甲缓缓脱落，露出了伊恩的面容，灰白色长发及腰，皮肤上满是累累的伤痕，带着绒毛的羽覆盖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件华美的衣裳。
他浮空而起，缓缓转身，眼角许久未曾有过的泪滴悄然蒸发而去。
他流转着两色光华的双眼满是哀痛地看着自己的双翼，扇动翅膀转身，看着下面的小艾自言自语道：“即便不是我的身体，也会感到如此的悲伤吗……”
小艾看着这样的他，竟感到了陌生：“你……”
“这是外神的躯体，即便我能把容貌改变，它也没有任何一部分属于我。”
“可你还是你，团长。”小艾没有犹豫地张开了与之相比微不足道的羽翼，飞向了他，抱住了伤痕累累的他。
“团长，不要再一个人了，好吗？”周边充斥着足以轻易抹杀她的能量，她如此请求道。
念故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可是他还是退缩了，他害怕自己失控，害怕自己又犯下大错。
“抱歉，小艾。”他在她耳边歉然地说道。
他伸出手轻轻一按小艾的肩膀，借助反作用力轻柔地飞起，扇动羽翼离开了，凝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小艾捂住了嘴，泪水断线般滴落而下。
“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放弃你的，团长。”半晌，她咬了咬牙，扇动着羽翼追了过去。
时间回到现在。
“他还是逃避了？”听完小艾的讲述，伊恩感同身受，如果是那个没有走出痛苦，反而更加歉疚的自己，的确会这么做，如果没有遇到莉亚的话，现在的自己恐怕也会固执认为自己是孤独一人。
小艾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小艾，对不起，这样的我一定让你很痛苦吧。”伊恩歉然地低下了头。
“哼，你还知道道歉！”小艾不满地在伊恩手臂上捶了一下。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我知道自己并不孤独，我有着爱我的人，我爱的人，可靠的伙伴，博学的老师，还有许许多多结识的人们，在罪域的日子里，依靠着你们，我才能走出那片地狱。”
小艾微微一笑，擦掉了泪痕看向了身旁的伊恩：“团长，其实听念故说完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你。”
“为什么？”
“我担心他会不会固执地以生命的代价再度让这个世界重来，那样的话，现在这么宝贵的你，也许永远也不会存在了。我也算知道了，你为何会那么深沉地爱着莉亚。也许也只有这一次的你，才会让我一点机会也没有。”
伊恩看着她释怀的笑颜，不禁很是愧疚。
“不用感到愧疚哦，毕竟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嘛，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我也知道你和莉亚为彼此付出了什么，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伊恩团长，祝你们幸福。”小艾泪中带笑，眼眸中满是释然和祝福。
“小艾……”伊恩感到鼻头一酸，险些丢人地落下泪来。
“不用再多说了哦，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对吗？”小艾擦掉了眼泪问道。
伊恩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你一直都是我重要的伙伴。”
“噗嗤……团长真是不了解女孩子呢，不过这样也是团长的特质之一嘛，在某些方面总是笨兮兮的。”小艾忽然破涕为笑地说道。
伊恩失落地摊手：“我还以为我有所进步呢，没想到还是这样。”
小艾又忍不住笑了两声，没好气地狠狠给了伊恩肩膀上两拳：“真是的，团长，你真是个固执的笨蛋！”
“为什么忽然又这么说？”伊恩不解。
小艾站了起来：“不过如果你不是这样的话，也许也走不到今天了呢。我要去找念故，我一定要救他，从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拼尽全力把他带出来。”
“我没办法和他待太久……只能拜托你了，小艾。我相信如果莉亚可以，你也一定可以的。”
“哼，我如果做到了的话可是比莉亚要厉害的，毕竟念故那家伙可是积累了那么多次黑暗记忆的你呢。”
伊恩也站了起来，水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画面却又被淘气的鱼儿用尾鳍打碎。
伊恩正色道：“确实是这样，谢谢你小艾……对了，你如果见到他的话，帮我问问他，神之塔曾经是谁在图谋亚莉，如果不是他的话，这里一定有着和海神有关的家伙。”
小艾嘟起了嘴：“又是为了莉亚……唉，算了，作为朋友我就答应你吧，到时候给你发消息，对了，终南老师前些日子那边来了个助手，是个了不起的大叔呢。”
“助手？终南老师会找助手？”
小艾点了点头，展开了身后的透明翅膀：“你要是回去的话，先去见见西门小蝶她们哦，他们很担心你，虽然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你回来的事情，不过他们似乎没时间去终南老师那里联系这里的你。西门现在可是被凯撒提名将军了，要是成功了，他就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小蝶忙于新的魔法体系研究，整天宅着不出门。”
“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立刻回去。”
“嗯，那我走了。”小艾轻轻摆了摆手。
“嗯。”伊恩微笑着摆了摆手，目送小艾离开。
他几乎什么也没说，小艾却已经全部将他想说的话尽数说完了。
“谢谢你……我也该去见见凯撒了。”伊恩驻足了许久，默然离开了这里。
远处的小艾在空中飞行，点点晶莹悄然随风而散，她看向了远方，默默下定了决心。
“我会拯救你的，无论你经历过什么。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孤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