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生死御辨2(1 / 2)
周元辰问道:“石敬麟,你口口声声指控老师枉法栽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张宰也和石敬麟到金科堂检举一样,告状之时,也只挑了一些有利自己的来说。比如石敬麟公然杀死捕快、以下犯上戕害上司之类的细节,张宰自然大说特说,至于张峰龙栽赃、自己强迫赵勿能强安罪名等事,全都只字未提。故而,周元辰对张宰所做之事自然尚不知情。
石敬麟看了一眼张宰,冷笑道:“看来,陛下这位老师说话不尽不实,是有意想要蒙蔽圣听了。老子愿为陛下一述此事全部经过!”
当下石敬麟便将张峰龙杀人,张宰带人逼堂,赵勿能冤判,张宰授意杀人,自己血洗公堂等事,全部说了出来。
在场众甲兵、宫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不禁都小声嘀咕起来。
在这之前,周元辰只听过张宰告状,心里一度认为石敬麟是个残酷冷血、杀人如麻的恶徒,如今听了所有故事,才知石敬麟颇有血性,与自己心中所想大不相同。
他心中感觉不悦,负手来回踱了数步,向张宰问道:“老师,既有如此前因,为何之前不与朕说明!”
张宰叩拜道:“陛下圣明,老臣死罪!”
他话音刚落,礼部尚书趋前奏道:“尚书大人丧子心痛,又险丧命石敬麟手下,向陛下陈情之时不能面面俱到,也是人之常情,恳请陛下宽宥。更何况,不论前因为何,石敬麟公然杀害朝廷命官,都是律法难容。”
其余五部尚书本与此事无关,只因张宰入宫告状前便收到消息,听说石敬麟到金科堂检举自己,他恐自己势单,所以拉了其余五人帮衬。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周元辰听了礼部尚书的话,点点头。
石敬麟道:“陛下,老子是个粗鄙的人,但尚且知道牝鸡不能司晨的道理,敢问陛下,府衙判案,吏部尚书带人威逼公堂,是否已是越权渎职?”
“老臣冤枉啊!”张宰立即叩拜,激动辩解道,“本官绝对不曾威逼公堂!彼时本官恰巧领府中人路过八城府,听闻我儿牵入人命官司。公堂断案百姓尚可围观,本官身为人父,只不过是进入旁观,这有何不对么?”
张宰说着又转身朝石敬麟道:“石敬麟,你和百姓都亲眼所见,本官在公堂之上,根本没有以权欺压。相反的,本官在公堂上,一再提醒赵勿能要秉公断案!江枫荻之罪,是赵勿能采信我儿证词判定的,老臣何曾越权半寸!”
石敬麟听得此言,才知张宰在公堂上的所有言行,全部为御前对质做下了铺垫,其城府之深着实让人吃惊。
石敬麟喝道:“你少胡扯,你嘴里说让赵勿能秉公断案,实际却在公堂上三番两次暗示赵勿能替张峰龙洗脱、栽赃江枫荻,还要说自己没有越权?”
石敬麟话音刚落,但听一个年迈声音冷笑说道:“要是‘暗示’也能成为指控他人的依据,那么我杀了人便说是你暗示的,你杀了人便说是他暗示的,这刑讼还要证据干什么?”
“你个老杂毛是什么人?这里有你插嘴的份么!”石敬麟闻声看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削脸尖耳的长须老头,不由怒喝质问。
那老头冷笑一声,不慌不忙,言道:“着实不巧,本官忝居刑部尚书,杀人刑讼之事,本官还真有插嘴的份!”
刑部尚书说着,朝周元辰施礼,继续说道:“启奏陛下,既是知府赵勿能判定江枫荻有罪,那即便可能断得有失公允,那也只是赵勿能失职,怎么都说不到张大人越权。面对如此情况,如果石捕头觉得其妻有冤,本可通过正当途径,在案卷抵达刑部后,到刑部鸣冤,争取为其妻翻案,而非当堂劫凶,直至血洗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