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王正阳星夜奔霍州 调人马…(2 / 2)
刑房主事把写好的公文签了名、按了印信交给老高道:
“此去需仔细调配人马,将人犯带回平阳城,本主事为你表功。”
老高道:“还有1事禀报,此去属下带的人较多,时日长,且需隐蔽行事,耗费要大些,刑捕司的口粮银有些紧。”
刑房主事:“带多少人,去多长时日?”
老高:“2十来个,最长不超1个月。”
刑房主事拿起笔,唰唰写了几下递过来,“明日到户房支领。非常公事,多带些,5十两,剩下了就充入火耗,若花超了再报。”
老高打算这回去霍州花2十来两,然后报7十两,自己就能剩5十两。
第2日,老高先去户房支了银,自刑捕司招集了2十个自己信得过的弟兄。
“此去办案,罪犯藏匿大笔金银,如何拿人已有布排,我们就盯好金银,勿要落到他人手里。办成了,我不会亏待众位兄弟。此事有些凶险,都心眼儿活些,手脚快些,莫吃了人家刀枪。”
次日,老高马背的褡裢里放了3十两银锭,挂上佩刀,带着2十名捕快往霍州去。
他估摸王正阳单凭自己,1时半会儿不会动手,也没急着赶。
这1日,1行人翻上山梁,已是后半晌。立在高处向北望,灰蒙蒙的云自太岳山顶铺过来,盖着霍州城。
老高虽赶得不急,却是年岁不饶人,骑在马上腰酸背痛。马鞭1指道:
“我们紧赶些,别淋了雨。”
2十1匹马顺着官道颠颠儿地跑下来,留下1片尘土飞扬。
涧河北的城门高耸,石桥之上1个卖凉茶的望见老高1行,忙起身喊道:
“各位差爷,喝碗凉茶吧。杏子茶、杏仁茶、紫苏茶,都是拔凉的井水激着哩。”
老高晃了1眼,见这个卖凉茶的面皮有些白净,不太像做风吹日晒小买卖的。心道:这人家里出费银子的事了,阴天跑城外卖凉茶。
马屁股上加了1鞭,1伙弟兄呼啦啦进城去了。
那卖凉茶的慌忙挑了担后面跟着,哪里跟得上。干脆把担子往别家的屋檐下1撂,追了上去,直到看着老高1行进了城东1家客店。
这人发了会儿呆,心道:这大批捕快自南而来,未去衙门却直接进了客店,莫不是去拿人?
遛达到客店门外,假装路过往里瞧,耳朵也支楞着听,里面居然安安静静,暗道:这伙捕快在这家客店躲起来了。
听得里面有人出来,慌忙转身离开。回去寻了自家的担子,那茶已被胆儿大的连喝带倒1点儿不剩。
挑了担子慢慢出城往东。
此人正是与宫善业搭档的管家。河东盐池被查封,刘凤田的家眷、亲信都被押往京师,但他与宫善业却因在平阳城躲过了1劫。
危急时刻,宫善业1人说了算,带着他们这伙人和3车黄金逃到了霍州躲起来。
这管家知霍州非久留之地,他们这伙人迟早得散。但他惹不起宫善业,这些年的积蓄都留在了河东盐池,已化为乌有。
仗着那3车黄金只有他与宫善业能碰,悄悄匿下了5十两小金锞子。
他与宫善业说好,自己每日挑担上街探听消息。私下却是想,若在此多盘桓些时日,便多匿些金子,差不多了,挑了担出来,就再也不回了。
犹豫了1下,将担子丢到1边,空手回去。
拐进巷子,想着遇到宫善业该如何讲,他决计什么也不说。不慌不忙进了院里,与和他打招呼的几个手下点头笑了笑。
宫善业在里院,他在外院。进屋关上门,取出5十两金。大锭的无处藏,他也不敢拿,都是手指肚大的金锞子。
此时节穿着单衣,系在腰间有些扎眼。试了几下,坠在裤裆里往外走。有手下问:
“管家爷如何又要出去?”
他道:“担子寄放在别人处,这去取回来。”
就这么出了巷子,下了土坡,跳进田埂旁的土渠里,将裤裆里的金锞子重新塞在腰间,系牢实。
甩开大步进了城里,估了件衣裳,兑了十几两碎银,趁着天还未黑,出了南城门,顺着官道往南而去。
此人是洪洞移民第3代,辗转随了刘氏家族谋生又回到了平阳府。洪洞县尚有亲属,这回匿了些谋生的本钱去投奔,也算又归根了。
宫善业晚间都与管家1起吃饭,随时商量些事;再者圈在此处实在有些烦闷,喝几杯酒解闷儿。3车金元宝足够他们这些人吃喝几辈子的,却不能总这么下去;1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烛台点上,菜炒好摆上,酒都倒上了,管家却不见回来。
1问,手下说管家回来,到屋里匆匆呆了片刻,便又走了,说是取担子去了。
宫善业纳闷道:“他取什么担子?那茶又不是他自己做的。”
独自吃喝完毕,临睡时仍不见管家回来,宫善业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必是出了事。
宫善业这些年依仗着武功高强,遇事不慌,处惊不变。这也是刘凤田看重他的原因,但此刻却是心里忐忑着坐立不安。
已过了午夜,管家还没回。
宫善业1想,管家1定出事了,无论什么事,却绝不是好事,他也不能在此停留。
宫善业若想走,谁也拦不住。但宫善业觉得若不带上这3车金元宝,这几十年白折腾了,岂不是又要从头再来。但往哪里去呢?
这1思虑,天已快亮了。他将手下招集起来,“快,扎好车、备好马,马上动身。”
霍州东面是山,西面是河,只有南城门与北城门。南面往平阳城方向是不能再走了,只能出北门先往忻州去。
老高赶到霍州城的客店时,王正阳还没回来,他让捕快们在房里安生等待,自己到外面瞅1瞅。
1个人影门前1晃,匆忙走了。老高觉着这个人影有些熟悉,愣了1下也没在意。
王正阳回来换了衣裳,2人在房里商量,王正阳道:
“高叔,夜间我在道边必经处留了人。京师的援手仍未到,我担心是出了什么变故,即使无援兵,我们仍得将这厮拿住,不能再等下去了。”
老高坐着,黑黄着脸,抬眼看着眼前踱步的王正阳,“守备大人有何主张?”
“这几日,我将周围探察了个遍,夜间不行,白日不行。我们明日凌晨,调兵将那1带围了,外面弓箭封住,我带人进去拿他。”
老高是奔着金银来,这回将刑捕司的好手全带来了。1听王正阳要调兵,岂不是多了麻烦。道:
“我刚带人到,先稳稳,非万不得已,还是依我们之前议定,尽量少些人掺和。”
王正阳觉得先让老高熟悉1下也好,便没再说什么。又仔细想了想,以邓大人做事的手段,不会出什么纰漏。隐约觉得,或许京师的人早到了,就像他跟随魏圭去应天府的路上,大师兄1直在暗中盯着、护着。
老高眼巴巴地盼着京师的人到来,这样王正阳他们拿人,自己拿财。上交1些,留1些,定能发个大财。
在他看来,宫善业能否拿住无所谓,金银得留下,他想劝劝王正阳再候几日
晚饭后,将随王正阳先来的弟兄唤到自己房里,问了问这几日都跟着王正阳做了些什么。
其中1个道:“高爷,兄弟前几日有点儿疑惑,今日见到高爷又想起来了。进南城门过石桥时,有个卖凉茶的,似与曾在单府的1个人有些像。只是看见过1、两回,不敢认。”
老高摆了下手,“那卖凉茶的我也遇见了,两人极像的也常见。”
老高打算第2天随王正阳先蹚1蹚路,迷迷糊糊间睡去。
人到了岁数睡觉便轻,1有动静就会醒来。而且老高多年办案下来,耳朵也极好用,能分辨出各种细微的声音。
他只听脚步声便能知道是哪个手下,当下,是他先派来的那个弟兄在上茅房。
闭上眼又迷糊着睡。突然,猛地睁开眼,呼地1下坐起,心里飞快地转着:那个卖凉茶的不对劲啊,天阴得遮住了整个霍州城,除了娃娃们嘴馋,谁会喝凉茶?
可那人偏偏在进城的必经之路守着;刚到时,店门口1晃而过的那个人影也像极了他。此人跟随自己到了客店,还是曾在单府里的人。老高头轰地1下:宫善业1伙的,在必经处盯着平阳官府来的人,自己已被宫善业盯上了。
刹那间跳下炕,冲进王正阳的屋里。王正阳与自己的几个弟兄在1条炕上,也呼地坐起。
老高进门便说:“正阳,坏了,我多半被宫善业的人察觉了。”
老高把自己的推断1讲,又将两个弟兄唤过来,几个人1议,王正阳道:
“我们大意了。事不宜迟,立马去堵这厮的门。”
老高:“这霍州我也熟,东面是山,西面是河,他们若赶着车马不往南便是往北,他们自南逃来,只能往北。”
王正阳:“不管那么多了,去城东的路上截他们。蒋把总持我的印信到霍州大营搬兵,多带弓箭手火速援我。我等就是拼了性命也得将宫贼拿下,要活的,死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