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权利疏离了感情,退路错失了勇气(1 / 2)
女孩很是鸡贼。一边加芥粉,一边拿着个水瓢在锅中搅拌。感受到那蒸腾的水汽都有些辣眼睛时,这才收手。她仍旧是不放心,怕王诩看穿这特辣的洗澡水。于是,用水瓢将漂浮在沸水之上的白沫舀出。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大功告成。姬元得意的拍了拍手将门外的两名婢女喊了进来。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
“方才...你们可有听到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婢女甚是机灵,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挨了几顿打,如今变得既聪明又伶俐。她们正是那次在野宰府外偷袭王诩的婢女。往事不堪回首。那次先是被孙武一顿打,伤的不轻。待到伤养好后又挨了一顿家法。理由是姬元偷跑出府,她们身为奴婢不予制止反倒配合着姬元胡闹并且陷主上于险地。
姬兰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处罚下人时也留了手。本以为这事情就过去了。不想姬兰从哪里得知她们用石灰粉撒人眼睛。接下来的惩罚则是皮开肉绽。伤养好后,他们被遣到内宅做了杂役的工作,又苦又累。如今遇到姬元,就像看见瘟神一般。
“不错。不错。若是我姐姐问起本公子可有来过此处,你们当如何回答?”
姬元怕王诩中招后,姐姐追查下来。于是,先与下人对好口供。两个婢女也不傻。这黑锅她们是不会背的。然而,在姬元的淫威之下,她们只得先行屈服。到得二公子查起此事,她们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以姬兰的聪慧,顶多治她们失职的过错。事实上,她们确实不知。
两个婢女伏在地上,相互间嘀咕了几声,随后齐声说道:
“公子一直在东厢内看书,从未踏出房门半步。”
姬元翻了个白眼,一跺脚。
“笨蛋!本公子岂会在房中安心看书?姐姐一听便知你们在撒谎。”
婢女赶忙求饶。
“奴婢愚笨。请公子恕罪。”
然后,二人又对了一下说辞。
“公子在房中学做女红,没有看书。”
此时的姬元已是满头黑线。心中莫名感受到些许悲凉。她发现自己除了吃喝玩乐,似乎什么也不会做。于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你们就说我在睡觉。”
“诺。”
随后,三个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小丫头,每人拎着一只木桶向西厢房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进入屋中,姬元瞧见浴桶旁的屏风上挂着男子的衣袍。她佯装着做事,竖起耳朵偷听屋内的动静。两个婢女则将热水倒入浴桶中,升腾的白色水雾夹杂着淡淡的辛辣之味冒了出来。
姬元翘起鼻尖嗅了嗅。感觉这气味傻子也能闻得出来。于是,她退出房外直奔姐姐的闺房。翻箱倒柜过后,找到了一些提神醒脑的香材。
这时焚香尚未盛行并非雅事,仅仅作为辟邪之物流行于公室之中。香材也比较粗糙,大多是焚烧有香气的木料。古人认为焚香的地方,人们会少生疾病。所以香是可以辟邪驱鬼的。其实是把名贵的香材当做蚊香用于驱散蚊虫。
到得姬元将香炉摆放在身旁的几案上,两个婢女早已把浴桶内的水打好了。隔着屏风,一名婢女羞答答的问道:
“大人!浴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们伺候大人沐浴。”
房间内很安静,听不到丝毫的声响。姬元有些局促与不安。她可不想伺候那混蛋沐浴。女孩看了看挂在屏风上的衣袍,对着婢女小声嚷嚷道:
“快走。他才不需要人伺候呢。”
然后,两名婢女被她推着先出了门。姬元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够那挂着的衣袍。衣角被女孩攥在手心,她轻轻的拉动,小手上下交叠的盘旋起来,像是在放风筝时收拢线绳一般。她有些慌张,目光紧盯着卧房那边的情况。心脏扑通扑通的越跳越快,似乎能感觉到那急剧的振幅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到得将王诩的衣服团在一起,姬元抽出小手在胸口拍了拍。吐出口气。
“哼!欺负本公子,就让你没衣服穿。”
女孩这般想着,抱紧怀中的衣物,悄悄地推门而出。她开心不已,如同捡到了宝贝一般径直向对面走去。瞧见姬元又干坏事,两个婢女甚是自觉的跟在她身后,等待女孩的命令或是新的串供说辞。
“一会儿西厢内若有人呼唤,你们不准理会,要立时向我禀报。知道了吗?”
两个婢女乖巧的点了点头。姬元见她们仍旧跟着自己,瞪了二人一眼,指着那边怒道:
“还愣着干嘛?去门外候着啊。”
这位小祖宗终于是搞怪结束了。二人如释重负,仓皇的向对面跑去。她们来到门前,一左一右,站的笔直如同守门的石狮子。
大仇终将得报,心里美滋滋的。姬元背着手,拿着那件赃物活蹦乱跳的向对面晃了过去。
上次王诩忤逆她的意思,不仅没学到孙武的易容术,回家后还被姐姐责罚。姬元着实不爽。后来向姐姐哭诉,姐姐不向着她,反倒是袒护起王诩来,竟还遣人给王诩送礼赔罪。
这些着实让姬元有些受伤。为此女孩哭了很久。她从小就被圈养在家中,除了朝歌、戚城、云梦哪里都没去过。曾几何时,她羡慕哥哥,更羡慕姐姐。他们周围都有可以信赖的朋友,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总是默默地站在他们身后等待着。等待二人在闲暇的时候能多陪陪自己。
渐渐的,女孩长大了。哥哥与姐姐为了家族忙碌,四处奔走。兄妹三人的感情亦不会像儿时那般可以无话不说,无忧无虑的嬉戏打闹。姬元明白她们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有意将自己从危险中排除在外。可那种疏离感,委实是不好受的。他们总有千般理由,为了这个家,为了所谓的大义来拒绝陪伴妹妹的要求。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并非现在这般乖戾的性子。女孩想不明白,从小一同长大的费哥哥,当上国君后就突然变了。他怎么忍心让姬元的母亲为先君殉葬呢?自己的哥哥坐上戚城的城主后也跟着变了。时常会一个人躲起来,又哭又笑的。
这些变化让她恐惧。庆幸的是姐姐还没有变。姬元屡教不改的肆意胡为就好比小孩子做错事后,只要放声哭泣,家长便会无奈的原谅。女孩发现只要自己不停的闯祸,哥哥与姐姐就会抽出时间回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