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年关琐事(1 / 2)
就在这条通往邯郸的驿道上,年轻的赵无恤决定出卖智瑶。在战事胶着之时,对中行氏与范氏果断放水。他或许不曾预想到,正因自己不愿智瑶做大的自私想法。未来一场可怕的战争将齐、越、楚三国皆卷入其中,先后参战的国家到达十五国之多,从而改变了整个春秋时期的格局。
豫让死里逃生后,智瑶将其身份公开并收入麾下。自此,豫让成为了智氏家族的一员,专心为智家培养人才,管理各地的情报网络。喜事接连不断,智瑶成人之美,将仇由子婉许配给豫让为妻。孤苦无依的杀手头子突然间有了归宿,随后,性情大变。冷酷的杀手成为了宠妻无度的狂魔。一身武艺被豫让淋漓尽致的发挥在了庖厨之道上,而他那文采斐然的豪言壮语,更是化作篇篇情诗,满满的浓情蜜意。
仇由子婉二九年华得遇良人,内心欢喜,对豫让更是千依百顺,夫妻恩爱。豫让偶尔为妻子谱曲,而仇由子婉则抚琴弹奏。兴之所至,女子浓妆艳抹,长袖曼舞。男子则舞剑相迎,对饮成双。两人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羡煞旁人。
此时的云梦山即将迎来春祭盛典。为了不影响城市的规划,春祭活动的地点选在了尚未竣工的东城。由于祭祀需要筑起高台,并且容纳万人前来观礼。这就有点难办了。若是建造在城外便要占用农田,若是在拥挤的城中,筑台则要侵占谷内的五里草原。不仅百姓不肯,姬兰亦是不愿。
被逼无奈,王诩灵机一动,将筑台的地点选在了东城的正中央。待到云梦制邑成功,那里将会建造新的殿宇。比如邑宰府衙、百官有司衙门等。泥土夯筑的高台在活动结束后,便可作为这些殿宇的地基使用,着实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为了办好这次春祭活动,王诩可谓是操碎了心。他觉得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过得第一个春节,虽然时间上是在农历的十一月初一,与后世不符,但是意义上与过年是一样的。入乡随俗嘛。
本以为就是杀鸡宰羊,请个神棍表演一下魔术,然后给大家伙分发些礼品,事情就算是糊弄过去了。谁知,祭祀活动居然是如此的隆重。了解完流程后,他几经崩溃。自从为官以来,王诩与五官打交道的次数最多。基本与六卿没什么接触。然而,春祭活动一下子就与六卿中的四位有了交集。也算是为他这官制小白好好科普了一番。
先向太宗府申报,请求负责祭祀礼仪的官员前来主持。有了司仪后,再向太士府要掌管神事的胥吏,这些是来装神弄鬼跳大神的。再然后,向太祝府索要负责祈祷的神父。最后是找太卜府安排负责占卜的官员来此变魔术。这四位搞定后,再去司空府请乐师。敲钟弹琴的人必须要有,不然节日的气氛无法烘托出来。毕竟,编钟不是架子鼓,一个不小心若是敲裂了。礼器被毁,那罪名可是很大的。搞定完这些,再去司士府请求派遣舞姬前来助兴。算是为春祭准备的表演节目。
一圈转下来,把卫国一半的政府机构,看了个遍。王诩突然有种,政坛其实就是娱乐圈的感觉。本想着,这样大型的活动,自己这野宰也可趁机出出风头,好好演讲一番。谁料太宗府的司仪安排下来,他除了需要抱着个猪头放在祭台上,其余的事情几乎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明日就是春祭。此时与春祭相关的人员都在野宰府的大堂内,听着司仪安排诸人负责的事宜以及装束问题。一帮官员都是认真聆听的模样,生怕哪儿个步骤没做好。自己丢面子是小,若是因此而对神明不敬,招致灾祸,那罪过就大了。然而,就在这样严肃的场合,诩野宰当听到自己要拿猪头的事情,立时就不爽了。
“喂!好歹我也是堂堂的野宰,君上册封的大夫。怎可抱着个猪头?我若是抱猪头,那羊头谁来抱呢?”
王诩心中不忿,云梦的地界上,他算是名副其实的镇长。论资排辈,起码是要抱羊头的嘛。正在抱怨之际,只见那彬彬有礼的年轻司仪,扬起袖袍双臂齐眉。紧接着,对着王诩面戴微笑的一拱手。动作优美至极,笑不露齿且微微的颔首,略带一丝谦和与恭敬的味道。不愧是太宗府调教出的胥吏,果然是极重礼仪。
“诩大夫有所不知,根据祭祀的礼仪。云梦乃有主之地,自然是以邑主公子兰为尊。所以由表臣百司府的小伯奉上羊首,而诩大夫则是豕首。”
这话怎么听上去像是在骂人?王诩本能的将豕首翻译为猪头。片刻后,没好气的问道:
“那邑主大人呢?难不成她抱着只整鸡?”
话一出口,引得身侧一众胥吏哄笑不止。表臣百司府的人纷纷向王诩瞪去,凶厉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主上被辱,如何能忍?此刻,有人小声骂道:
“尊卑不分。无知竖子焉敢妄言!”
司仪连忙对着众人拱手致歉。虽是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面前这年轻人居然有胆妄议宗室王姬,真不知他这野宰的官位是如何做到现在的?司仪看了看王诩,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诩大夫慎言。邑主身份尊贵,当然是宣读祭文了。能参与到这祭祀当中,乃是侍奉神明,更是无上的荣光,还请诩大夫正视此事,莫要轻慢失礼才是。”
王诩叹了口气。
倘若抱一天的猪头也叫荣光?他倒不如站在台下看表演来的有趣。他轻咳两声,打破此刻尴尬的气氛。旋即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代理师爷。随后,笑得跟狐狸一样。
“您看啊!像我这样心意不诚之人倘若被神明嫌弃,降下灾祸。我一人受罚倒是无妨,万一牵连到云梦的百姓。那罪过可就大了。不如让我这师爷代为奉上豕首。不知可否啊?”
师爷是个什么鬼?司仪疑惑地看着王诩将人群中的一名胥吏揪出。那中年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护主心切的表臣百司府官员见状后,倒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估计是没想到,这般天大的好事,居然会有人蠢到自动放弃,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啊。司仪觉得不妥,出言劝道:
“诩大夫休要胡闹。按照祭祀的规矩,若是侍奉之人染病,唯恐对神明不敬,则可由家宰代替。礼法庄重,又岂可儿戏呢?”
听到这话,王诩秒变戏精,佯装打起喷嚏来。他一边亲切的握着师爷的手,一边问道:
“阿秋!你...叫什么?以后就是我府中的家宰了。”
师爷一怔,随后欣喜如狂的拜倒在地,差点飚出眼泪来。
“拜谢大人。小人乃姜氏,名叫卫牟。”
王诩赶忙扶起姜牟,轻拍着对方的手背。
“好名字!好名字!阿秋!卫牟!我偶染风寒,你可愿代替诩某诚心侍奉神明?”
“大人放心!小人定当恪守礼法,不敢有丝毫怠慢。”
司仪的脸瞬间就绿了,眉毛抽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