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题名（下）（1 / 2）

早期时候的问道考核，若检阅期间并无亮眼出众者，那么最后就只能从“甲上”中选出最优者，此类夺魁之人则被叫做“无极魁首”。

然而一旦发生这种状况，既令复审大量“甲上”结果的评断仙尊苦不堪言，也让那些被称为“无极魁首”者觉得反遭折辱。

于是后来改为：若该届考核中不存在极致出众之人，便直接略去单科魁首的评判。

谁料在这种情况下，负责评断的仙尊往往求稳、或是贪闲，而拔高眼光，却又连带着“极”字评语也稀奇少见了……但好在如此一来，若是出现“极”字，哪怕最终不能得到追笔，也足以证明考核优异、值得夸耀，反而没引起多少诟病，最终便如此定了下来。

久而久之，单科魁首的份量倒也以稀为贵、逐渐攀升。若是除了魁首之外，还出现多个“极”字评语的考核之年，甚至还会被冠上“文曲争辉之年”的美誉。

有鉴于此，刘允口中对方亦所作的吹捧，虽然令人满身鸡皮疙瘩，但也合情合理、给与了先前那些质疑讥讽言语以有力的回击。

旁边有人这般热烈地起哄抬举，身为当事人实在不好淡漠平静以对……

“哈哈哈，多有侥幸、多有侥幸。”

为免相比之下显得太过虚伪，方亦便也只好略带浮夸地开口应和道，“就是‘知机’一项有些可惜……若侥幸再得一个追笔定断，那就又能从青崖山院的宝库里多掏走一份珍品奇物作奖励了。”

“嗯，是极是极！呃、哈哈哈，方兄，是‘极’、是‘极’啊！”刘允笑得更加放肆。

“哈呵呵呵……”方亦对如此笑点难以感同身受，敷衍了几声。

喧哗至此，其他人终于也醒转恢复，当即有讥讽之声揪住痛脚嗤道：“功利之辈！”

“不错，章程变革之初尚有漏洞。如此取巧心思，实在令人不齿。”

“正是。以三倍精力专注一门考核，有此结果也不算多值得称道。”

类似这般的言辞陆续传出，虽也有些道理，但附和之声却不算积极；毕竟问道考核一视同仁，且本是质疑才学的话锋，临时调转去质疑品性也有些不伦不类。

刘允耳闻之后，更是直接当作妒忌之语，双手拢耳、故作欣然享受姿态聆听摇摆……实在令人腹诽不已，这佳绩是方亦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在方亦费劲劝阻下，刘允终于收敛、却又疑惑说道：“方兄，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对逆转打脸之事不甚积极，那滞留此处又有什么意思？”

“呃？我这不是想投桃报李、陪着刘少等你的考核结果显露吗？”方亦发懵道。

“嗨，我说呢……”

刘允闻言，洒脱挥手道，“方兄就别理这个了。修行方面我有自知之明，能混进青崖山院的顶尖师门，主要是因为家父好点面子……再说了，以我这般家世，只要不傻，多两个甲等、少两个甲等有什么差别？费劲追求金榜题名，还不如多生几个、搏一搏能否冒出个天赋特别出众的子嗣，反正家父身板也硬朗，熬得起……”

“唔，你这想法挺……”

方亦乍听之下竟觉得有些道理、差点失口赞同，连忙带着羞愧转口斥道，“啐！照这想法，那你不去祸害那些女同窗，老缠着我转悠什么？”

“唉，谁说不是呢？我也有些纳闷……”

刘允叹了句，随后又挤眉弄眼道，“不如，方兄随我找个地方吃喝庆祝如何？顺便把你那‘祸害’女同窗的手段、指教我一二？”

……？！说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像是在场其他人得了什么号令似的，偏偏在那瞬间保持了沉寂，独独把他俩排挤在外，还顺便调了个扩音法阵，让这两句交谈像是寂静黑夜里的电闪雷鸣般。

方亦只觉后背凉意升腾，几乎要动手连抽刘允和自己的嘴。

先前沦为众矢之的，自我审视之际还觉得俯仰无愧；但眼前勾出这等破事绝对是昏头犯蠢，居然没有对眼前这混货保持警惕，而被带偏了话头。

刘允也察觉到自己的嘴脸实在不堪，竟胆敢在这修习道场处接口什么“祸害女同窗”的龌龊话茬，还是延用先前那妄图打脸全场的猖狂音量……

娘哟，这姓方的原来心中常怀这般心思，到了脱口而出的地步。莫非祸害之事，当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两人彼此责难地对望一眼，缩起脖子不敢面对那些戳过来的鄙夷目光。眼下的局面，反倒不好悄然离去，那会像是做贼心虚，甚至被以为真要去讨教什么肮脏手段……

不过，此时的责难氛围实则有些绵软，毕竟主力不过是一些面红耳赤的女仙徒。

但在这些责难中，夹杂着一些借题发挥的讨伐之声——

“哼！秽浊之徒，无怪乎敢以下作手段应对问道考核。”

“心中藏污纳垢，简直脏了魁首之名。”

“品性不端、可见一斑，世家宗门岂会招募此类货色。”

此类死灰复燃的抨击不像之前那般猛烈，只是有一些原本旨在质疑方亦才学弄虚作假的同窗，眼看存在如此确凿无疑的罪证后，屈从于嫉恨之心、借势发泄着变味的咒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