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官场(1 / 1)
方夫人的眼神不自觉的又看向了皇贵妃元若娇所在的方向,见其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凤仪天下的仪态动作,尤其是那张绝美脸上的神情,更是有一种贵不可言的气势,那双眸字深邃幽冷,仿佛看尽了世态炎凉,她不禁有些好奇:“传闻中,这异国送来的和亲公主仪态大方,乃国色之资,今日一见,非但一点比之前传言所讲的那些更甚,我倒是觉得,这皇贵妃娘娘像是经过什么高人调教的一般,方才进来的时候,在坐的所有人可都是瞧见的了,那仪态,那身段,做的要比北崇宫中教习嬷嬷亲自言传身教的皇族之女都要守礼,简直是将这在场的所有世家贵女都攀比下去了。说是他国与咱们联姻才送来的公主,依我看倒不像,你也别怪我心直口快,说的话可能不如你的意,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别说我家含儿,怕是就连你家含儿,秋儿,加一起在这个面前,都要黯然失色,相形见绌了。”
尚书令夫人王氏愣住,她虽知道元若娇是异国的公主,但是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有这般的气度,当下心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方夫人在同她玩笑一般,可当见到对方一本正经的神情,她便了然,眼神也顺着方夫人的目光瞧向了皇贵妃元若娇的位置。从她微扬着的下颚,到四指提茶,兰花微翘,这一举一动之间就好比那高位正坐之人的华贵万芳,让她瞬间有些哑然,恍然回神,她尴尬的笑道:“唉,哪里有什么高人指点,那好歹也是为公主之尊,她自己临行之前那皇室不也得传教咱们北崇的宫规礼仪嘛?”
方夫人与尚书令夫人王氏在成亲之前便已经是至交好友,可方夫人确是出身书香世家,她对女子礼仪形态的要求极高,一般人家的姑娘只要在她面前走上一走,她便知晓这姑娘教习礼仪的时间,可今日的皇贵妃元若娇,让她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仪态,这样的身段,没有个十七八年都不一定会有这般的礼仪规制。但那少女,明明才不过二八年华,怎么就会有这般的沉稳华贵,仪态端庄之气。心中觉得讶异之时,却也是忍不住朝着皇贵妃元若娇多看了几眼,想着若是方若然能有这般的身段,她也就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尚书令夫人的手有些微微发颤,今日的皇贵妃给了她莫大的‘惊喜’,简直是打的她措手不及。
谊太妃坐在一旁,许久都未有贵眷命妇上前与之搭话,皇贵妃与她相邻不愿,谊太妃看着身旁的元若娇,心中也泛起了疑惑,若是自己无人理会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在宫中那么多年不曾露面,当中牵扯的还有些后宫之事,这些人与自己生疏也是有情可原。可这位皇贵妃,年岁还尚且如此之轻,怎么坐的就如同一个久居高位,背脊不曾有半分弯曲的贵人一般,当下她便心中惊觉,或许这些人不是不想上前与她攀谈,倒是被她有种像是生人勿进的高贵姿态,反而弄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与之闲谈。
在座的女眷们皆是各有各的心思,每个人都在心中考虑,今日的宴会就仿佛是一场心理的较量。就在众人低低私语时,就听到重华宫外,一阵爽朗的笑声随之而来,殿中的人在此时鸦雀无声,纷纷的朝着明华宫的正门看了过去...
“哎,镇北伯这话可是与为止玩笑了,不得行,不得行。”来人笑的很是开怀,与正在紧跟其后的镇北伯张恒平好似在聊着什么。
这人便是北崇的少年皇帝,景为止。如今这为北崇皇帝的年岁也就是及冠之年,如墨的青丝玉冠挽起,面上挂着笑容,但那一双眼锐利如夜枭,隐隐之间可见其凌厉必显的锋芒,他边走边看向了坐在大殿内的众人,但话语确是对着身后的镇北伯张恒平所言。
方才在重华宫外,镇北伯张恒平当着朝中参宴会群臣的面上所言,近日偶得一幅默之言的画作,想要送给皇帝。那默之言是何人,恐怕当今天下无人不晓,尤其是他的那幅《甲水山川图》更是有世无价的至宝,他的其余画作怕是一般人就算有钱也难以得到,如今镇北伯张恒平竟要进献,少年皇帝当然要‘客套客套了’。
这么多年,镇北伯张恒平为了北崇数次前往边陲征战,骁勇无比,至今在北崇除了敬武王与其子,怕是以外都无人能及,他能在月圆节宴上献出如此贵重的贺礼,想必是要对少年皇帝别有所求。
少年皇帝打量着镇北伯张恒平,多年前他没有因为援兵未到,而独自带兵支撑在重重围困下的杀场未死。如今在北崇的朝堂他凭借一己之力可以权倾天下,可以说在北崇除了皇帝,就是这位镇北伯张恒平。少年皇帝心知肚明,张恒平其人没有反骨,所以与其对他打压,还不如宠信而为,这样方可使其忠心无二,他也可以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眼下,他心中也在盘算,同辈中几位公主已经到了适嫁之龄,若是可以与其联姻,更可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但他也有所顾虑,镇北伯张恒平是一道肥到流油的菜,若是轻易将他给了任何一位公主,那张恒平便是这个公主身后的助力,在这样的助力下,就算是一位并无争夺帝位之心的皇子都可以轻易拉拢取得帝位。几十年后他定有魂归那日,这中间夺嫡的事情他并不想见到,所以这件事,他仍在疑虑,甚至还在考虑......
他瞧着身后颔首随行的男人,张恒平的肌肤黝黑,但目光却是十分的建议,身形笔直如列松一般,瞧着少年皇帝的举动也是恭恭敬敬,看上去极为忠诚可心,倒是个武将出身铁铮铮的老者。可对于帝王来说,驭臣之术和权衡之术都是极其重要的一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而是看他对整个北崇朝堂的价值。对于少年皇帝来说,只要是有一丝一毫威胁他北崇江山之事,哪怕是有世代三朝的功勋,他也会不动声色的干净除之,但张恒平,却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种,具有逆反之心的朝臣。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信任,是因为张恒平事无巨细从未对他有任何一丁点的隐瞒,有的时候他安插在镇北伯府的探子还没有回禀情况,张恒平就已经急匆匆入宫回禀,这也是他信任其最关键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