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父死(1 / 1)
京畿城的这个夏日,好似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模样,风浪接二连三的不断而来,先是帝后大婚之日,新后遇刺身亡,皇帝重伤。再者永安候府被查出借着成为国仗之日行谋反之事,沈廷朗一族被打入天牢。看似这一切的事情都有些牵强,可偏偏在案子定性的那一日,就变为了证据确凿。而这日清晨,乾坤当铺的探子自外面传来了一个消息,陛下赐永安侯沈廷朗在牢中饮鸩自裁。临死之前还写下手书一封,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行。皇帝法外开恩,估计祸不及家人一念,将永安侯夫人的死罪改为了奴役之罪,让其在宫中的浣衣局做些粗使的活计。
城中的百姓对此都极为的奇怪,之前的所有猜测好像在这一日都已经得到了证实,可这样的结局来的太过于突然,让不少人认为,就仿佛是有人想要隐藏着什么。也有人了解永安侯沈廷朗的为人,觉得他这场的冤屈实在来的太过于突兀,再者,所有的证据只是张氏一族说有就说,但却从未公布于世,原本沈廷朗就对张氏一族颇有怨怼,现如今沈廷朗也因为张氏的一方言辞所死。这一次让心存怀疑的人都看得清楚,原来张氏才是真正把持朝政的氏族,皇权也在那位太皇太后的手中。当即,朝中就有不少墙头草纷纷朝着张氏一族靠拢,以求得对于自己最大的利益。
乾坤当铺内,沈语颜伤心的痛哭了两日,更是将所有的恨意都朝向了少年皇帝,那晚她清楚的记得,在她走之前,是皇帝要至天牢找自己的父亲问话,定是皇帝威迫着父亲认下这桩罪名,以求他要保护张氏一族平安,所以才会牺牲父亲,去成全张氏一族。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悔不当初,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将父亲带出来,反而让父亲因此而亡。
王安然劝解了几日,沈语颜才渐渐的恢复了心绪,但她却想要报仇,为了自己死去的姐姐报仇,为了自己含冤而死的父亲报仇。而就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贺掌柜前来,说是三日前的那位公子来取消息了。
雅室之中坐着两个人,一个人身穿绛紫色的锦衣华服,英俊的面上带着些许凝重之气,而他的身后,则是一名腰间佩戴长剑的护卫,颇有几分阴郁感觉的。护卫瞧着身旁少年皇帝的神情,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让整间雅室内的氛围变得更加静谧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晌,雅室的侧门处有脚步声传来轻轻,随后便有侍女的声音在隔档纱幔之后轻幽而起:“公子,我们主事到了。”
坐在雅室中的两人下意识的朝着侧门口看了过去,在朦胧的隔断之中,缓缓走出了三人,前面的人很明显是上次接待他们的少女,只不过听着今日的少女的脚步声倒是没有了前几日那般从容不迫,反倒是有了些急切的感觉。
沈语颜刚刚坐下,隔断纱幔对面的少年便好似艰难的开口,询问道:“主事,可查到了我想买的消息?”
沈语颜在见到那个朦胧身影的时候,心中的恨意越来越强烈,她的手缓缓的自袖口而出,带出了一瞬间的冰芒,就连她的双眸之中,似有千只冷剑倾巢而出,那是一只精短的匕首,这样绝佳的机会她绝对不想错过,只要一剑就可以刺向距离自己仅仅几步之遥的仇人,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匕首的刀柄,旁人也在此时可以看得出来,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见隔断纱幔后的人迟迟不说话,少年有些失望的露出了惨淡的一笑,仿佛自言自语的道:“我就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这么容易的,看来响欲江湖的乾坤楼也没有办法查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对你们报有太大的希望了,本就不该指望你们,朝中情况复杂,就连这次永安侯之死也是因为皇权之中有太多的无奈,你知道吗?我很想救他,可是,我只是个空有其名的皇帝而已。”
“是吗?”沈语颜依旧冷冷的看着隔断纱幔母后的人,可她却因着少年的话有了半分的犹豫,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里面的事情仿佛根本不像外人所见到的一样简单,她缓缓的放下了手中抽出的匕首,道:“原来公子早就料到了这次的事情并不是这么容易的,所以...公子这次来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不知小女子说的对吗?”
此话一处,雅室内的几人皆是一副静默之色,少年心中也有了一瞬间的恍然,之前乾坤楼的主事曾经答应了他的两个消息,现如今一个已经失败了,那下一个看来也不会有理想当中的顺利,他心中对张氏族人已经到了仇恨的地步,可他却知道,一切的事情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想要将皇权全部归属到手,看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需要精密的计划。
他的眼神有了失望的神色,感觉像是在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哀伤一样:“我虽然知道这件事不易,并非短短几日就可以知道背后操纵之人,但我却相信,乾坤楼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让我知道这最后的凶手是谁,所以这笔生意我并不打算就此为止。我曾经说过,只要乾坤楼可以,那北崇的皇权将来也会是乾坤楼的内线,这样的话,我说到做到。”
沈语颜有些不解于这少年皇帝的意思,她心中急转,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那公子可否告知,永安候府是否真的是背后的凶手?”
少年皇帝冷笑一声:“就算你乾坤楼告诉我永安候府是背后的真凶,我亦是不信的,可是我现在却不能不逼着自己去相信,因为只有相信,我才会知道,北崇的皇室之中,到底有着怎样的暗流涌动,到底是谁在牵制着真正的皇权。”
沈语颜知道,少年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这说明他是真的无人可以信赖,才会选择一个根本无法见到的人,也无法接触的人去说出自己心中的悲哀,她默默的垂眸,看来一切真相都在北崇的皇宫之中,他刚刚所言牵制皇权,应该他还并未亲政,想要为永安候府和姐姐报仇,她势必要进宫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