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躲深山里终归是不行的，你们要多宣传自己，要与百姓互动交流。再一个，你们的教义也得改，干嘛都瞪我，是不是佩服我有敢说实话的勇气？你们想啊，人家和尚哄人怎么说的，人死了到哪里去了？西方极乐世界，享福去了哈。你们呢，教人修仙修长生结果怎么样？到了全嗝屁了，百姓一看好嘛原来是骗人的。”

“现在都懂了吧？如果这是一场比赛，你们从起跑开始就注定要输。”“你、你一贯歪理邪说，师兄，勿要上他的圈套。”小谢若非顾忌本门师叔在，说不得要送赵瑔一个中指。一口一个“你们怎样你们又怎样”，特莫你小子也是我道门一分子嗳，说得好像跟你不相干一样，真当自己是外人别介一听“赵长老”就笑花了牙你。

饶是字字刺耳句句闹心，灵真扔频频颔首专注聆听，仅这份心胸气度而言已是常人不及。

“赵长老对释门之知甚深，仅见识一项已足令贫道汗颜。”灵真老道不知不觉已前胸后背全是汗，赵长老话虽粗糙了点，但其中对佛道两家的分野一语中的，甚至一针见血也不为过。在赵瑔看来科学点论述佛道世界可以这么概括，佛教重六道轮回，生命是可以循坏再现的，它不否认生命有结束，但强调通过修行、信佛可以轮回，即以另一个面目复活。而道教虽然连教义都脱胎于一切周而复始的太极理念，却被继承者们自作聪明地曲解了其肇事含义，修仙就是突破天地固有定律，人成了仙即寿与天齐，也就是违背了教义根本；周而复始、循环。修长生修仙成功即可不死，初看很有吸引力，实际对道教长存的打击破坏是缓慢而不容修复的。

按赵瑔的说法，佛教告诉人只要信佛就能死后去个好地方享福，而且佛教还有备案，通过六道轮回，您于某年某月后又活在世上了。道教是怎么做的？羽化成仙，白日飞升，修炼有成后成仙了，恭喜，您从此寿命长得没法计，而且仙界是个好地方，相当于人间高档景观别墅区，您就等着享那没尽头的仙福吧。送您八个字；寿与天齐，永享仙福。

寿与天齐永享仙福对凡人来说门槛太高了，高到自古至今没有几人区仙界，也意味着那疙瘩虽为高档景区，入住率低到几乎没几位仙人，偌大仙界冷冷清清。

对老百姓而言，既然辛苦忙活一辈子也升不了仙，那有何苦遭那个罪呢。信佛就不一样了，死后去哪里有选择，至少人活着时可以求个心安，相比之下佛门的吸引力自然更强一些。

“贫道承认，在吸引信众这块，我道门确有反省必要。”灵真虽无真正改革着的深谋远虑及破冰勇气，在有限范围内还是为振兴道门积极筹备。

“重建之道观贫道擅作主张命名为通天观，贫道欲借醮坛开观之机办一场法事，恰巧此地妖气氛扰众，鬼物作祟，不妨二而为一，由通天观遣修为高深之士分赴城内各处，作法捉妖，保一方平安，振道门声威，不知赵长老意下如何？”

哥辛辛苦苦忙活半天，合是是为你复道观添砖加瓦？赵瑔斜眼瞄过去，“甚好、甚好，但不知捉妖高人可否胜任其职呢？小生听说，此地之妖非同寻常嗳。”

灵真道长的谋划可算精妙，如果新建的通天观道人法力通神，能一举荡平武昌城内人人惊慌变的妖鬼之患，无疑可借势一槌定音，奠定通天观以及道门在武昌左近的新锐地位。但问题是，赵长老能答应吗？别忘了，放出这些“妖鬼”不是别人。想通此节后，赵瑔哂笑不已，让灵真这老家伙折腾去吧，到时捉不了妖灭不了鬼，看你老小子再想占我便宜。

“贫道之所以前来征询赵长老同意，唯因捉妖的法师皆在长老您左右。”灵真胸有成竹，老道笃定的笑容分明在告诉赵瑔，“你懂的”。

我顶你个肺！灵真的手伸的长了些，脸皮也厚了点。赵瑔的瞌睡至此才算彻底无踪了。

“赵长老万勿多心，至此多事之秋，贫道此举亦属无奈。”灵真陪着小心，认真论起来，赵瑔的长老之位还高于他这个掌殿，只不过双方并无隶属关系。奈何形式比人强，大宋此时已失长江以北大部疆土，鞑子虎视眈眈觊觎长江以南的花花世界，值此人心惶惶之际，佛门禅理有一部分对百姓心理起到了麻痹作用，客观上具备了缓解心理紧张功能，受到百姓普遍欢迎，佛道两家从宋初时的各有拥趸进而演变为如今的样子。道门中不乏忧心忡忡者，但如何挽回颓势无一良策，如灵真躲在暗处亲历了赵瑔剑走偏锋一招招使出，虽一时改变了武昌城佛长道消一时之厄，但凭心而论也只是救一时之急，从长远来看还是改变不了道门日衰的局面。直至赵瑔毫无顾忌地痛批道门教义死穴，从根子上找出了家于民心得失的的软肋，灵真老道犹如拨开云雾见日出，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一时间对娃娃长老竟有高山仰止之感，无怪最擅星象推衍的灵虚师兄一夜衰老十数年，无怪山门最高层执意对其青眼有加，不惜以长老之位刻意拉拢，看来他真有可能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