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〇五章 十年之约（1 / 2）

两天后，徐娘押着郗益等俘虏返回长河。

宋宁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好，真可谓是寝食难安，生怕徐娘会有个意外。对方这次是真虎啊！草原那可是月霜的地盘，听手下说她总共只带了八百骑兵，这要是遇到月霜的大股骑兵，哪还有命在？

万幸徐娘最后安全返回，中间并未遇到危险。估计是这次莫诃大败，月霜骑兵也被宋军打怕了，加上徐娘这次运气也不错，一路上都没碰上大股月霜骑兵，这才有惊无险顺利返回。但宋宁还是非常生气，据闻事后打了徐贤妃屁股一百多下，这才消气。

听闻朱顶最后被自己亲卫统领背叛，自刎而死，宋宁倒也没有过多感叹什么。朱顶此人与昔日的徐英不同，虽也是一代枭雄，但自私自利，毫无仁爱之心，视天下苍生为刍狗，可谓死有余辜。若不自杀，他也会将之和被囚禁的吴霄一起公开审判，处以极刑。

当日，宋宁听从骆衍的建议没有杀吴霄，是担心杀了对方后，西州叶胜、太行秦狼、辽州公孙等人会拼死抵抗，不会轻易投降。不过，现在他已攻占燕南燕北，夺下辽州大部，先后诛杀秦狼、朱顶，只剩下西州叶胜尚未拿下。所以，若朱顶不自杀的话，宋宁也不会放过他。

周信自废帝号，开城投降，宋宁没有难为他，改封他为昭信侯。当然，和吴霄以及被软禁在东都的朱顶诸子一样，周信也被人监视，不得自由。所谓的昭信侯，也没有封地，只是宋宁为安抚燕北人心，作出来的一个姿态罢了。

不过，相对朱顶、吴霄，宋宁对周骥还是要敬重许多。

周骥虽然有诸多缺点，但也不失为一代雄主。他取代石高占据燕北燕南后，政治上轻徭薄赋，广施仁政，惠泽百姓，军事上加强武备，整肃边军，抵抗月霜入侵，对于燕北人民以及帝国边疆的稳定还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的。

民丰十三年九月，月霜铁骑入侵时，周骥立即从胶东撤军，予以抵抗，未曾屈服。中间虽一度也想求和，但最后还是拒绝了莫诃的无礼要求，集结全部兵力与莫诃拼死一战，给入侵的外敌予以了重创。

可惜经此一战，燕北元气大伤，周骥也因此而一病不起。之后周骥轻信穆寒谗言，疏离了谋主方镜并将之下狱，在立储上又废长立幼，埋下祸端，以致二子夺位，终被朱顶所趁，半生基业毁于一旦，殊为可惜。

更让人唏嘘的是，由于周义和周仁争位，燕北发生内乱，周骥的尸体一直还摆在长河城中，未曾正式下葬，入土为安。

宋宁连忙下令以诸侯之礼将周骥厚葬，并亲往吊唁。燕北上下，无论是士人还是百姓，无不对宋宁大生好感。之后，宋宁亲自出面，招揽闻靖、余沃二人。闻靖、余沃万分感动，当即欣然接受，跪拜于地，归顺宋国。

朱顶手下军师郗益听闻宋宁招揽了闻靖、余沃等人，便也主动向宋宁投降，表示愿意从此追随宋宁，为宋国效力。结果宋宁却没有答应，反而下令将之斩首。

郗益不解道：“天下久经战乱，四方残破，百业俱废，陛下如今位登九五，君临天下，正是广纳贤才，励精图治之时。郗某自认还有几分才学，谋略智计、治国理政均不在他人之下，今既已投降，陛下怎可滥杀人才，堵塞四方英雄投效之路？”

宋宁冷笑道：“你的确有才，可惜品行不端，与师巩一样自私自利，毫无底线。为对抗我军，竟勾结外族，不惜引狼入室，害得燕北燕南数万无辜百姓丧生，不知多少家庭因此蒙难！今朕若不杀你，天理何在？来人，将此人拉出去，直接斩了！”

郗益大声抗辩道：“陛下此言大谬！自民丰五年天下大乱以来，诸侯林立，群雄并起，十年来所杀无辜之人何止百万，这与外族杀人有何区别？郗益只是一介谋士，正所谓食人之禄忠人之事，两军交战，自当无所不用其极，难道这也要讲仁义道德不成？陛下帐下之谋臣也有不少，难道他们用心给陛下出谋划策时，陛下也要治他们的罪吗？”

宋宁道：“两军交战，各施奇谋自是没错。但为人臣者，不仅要为主君出谋划策，还需劝谏君王施善政，行王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可忘却民族大义，要始终怀有一颗仁义爱民之心。否则，我等与禽兽何异？月霜残暴，对我大苏素有觊觎之心，此战若朕失败，大好河山被月霜占据，你便是千古罪人！朕之所以要杀你，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敢勾结外族，祸害天下者，不可饶恕，朕必杀之！”

“荒谬！”郗益怒声道：“自古江山霸业，哪一个不是皑皑白骨堆叠而成？月霜虽强，但人口不过数百万，焉能与我泱泱大苏相比？等夺得天下后，我自会劝谏主君广施仁政，与民生息，使国家再度强盛！到时再率军北上，灭了他月霜便是。可在此之前，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若不借助外力，我主如何还有生机？难道要因为所谓的仁义，便自缚手脚，坐以待毙不成？郗益尽心竭力辅佐主君，何曾有错？陛下却因此要杀我，岂能让人心服？”

宋宁气乐了，冷笑道：“朕何需你心服？像你这样的人，自以为才华盖世，便目高于顶，从不把黎民百姓放在眼里？以天下为棋局，以万民为棋子，生杀予夺，任凭心意，却不知你其实也不过是万千黎民中的一员而已。你既毫不顾惜他人的性命，也从不将民族大义放在心中，朕又何须在意你？天下才智之士不知凡几，少你一人又何妨？”

说完再不给对方辩驳的机会，喝令左右将之拖出去，直接斩首，并悬之于城门之上，以告之世人，以后但凡敢里通外敌，卖国求荣者，杀无赦！

招揽闻靖、余沃后，宋宁任命闻靖为燕北刺史、余沃为燕南刺史，又在二人的举荐下，接连征辟了十几位素有才干的官员能吏，迅速稳定了局势。

之后，宋宁又亲自登门，征辟了朱顶的手下，也是昔日的故人沈钥。

沈钥此人本是东南人士。当年宋宁在乐郡时共看中沈钥、周重、蒋彬、曾尚、梅鹤、雷文六人，曾想要将他们招揽到自己麾下，周重等五人都接收了他的征辟，唯有沈钥婉拒。宋宁为此还失落了许久。

六人中，以沈钥才能最高。宋宁深知沈钥之才，偶然间得知朱顶逃往草原时沈钥并未随行。当日朱顶向月霜借兵，沈钥知道后也曾极力反对劝阻。奈何朱顶不听，沈钥便辞去官职，闭门谢客，从此称病不出。宋宁心知沈钥虽然投效朱顶，但却与朱顶不是一路人，大为宽慰之余，这才决定亲自登门，再次招揽于他。

沈钥没想到宋宁会亲自登门，而且不计前嫌，再次招揽于他，心中既惭愧无地，又感动万分，当即拜服于地，认主效忠。自此，沈钥经过一番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归顺到了宋宁的麾下。

收下沈钥后宋宁大喜，当即派沈钥前往太行山劝降山上的近百万贼匪。此事宋宁本是交给柴建的，可惜柴建不幸被秦狼害死，如今有了沈钥，正好可以让之代替柴建完成此事。

沈钥机智敏锐、辩才无双，加上如今秦狼已死，而北方也已差不多全部落入宋宁之手，料那太行山上的众多匪众也不敢再负隅顽抗。

沈钥走后，宋宁将赵幽燕、徐娘和王妃慕雨菲叫来，和当初在墨灵时告诉长公主的那样，也向赵、徐、慕三人详细说了自己未来数年的打算，即：实施民商并重策略，大力发展农业和经济，训练精锐骑兵，然后统合燕北、燕南和苏中的力量，数年后发兵讨伐北方，捣毁月霜王庭，并利用羊毛经济消除北方草原日后对宋国的威胁，彻底征服北方的游牧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