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男孩的心思你别猜(2 / 2)
只有顾小洲,杵在旁边侍候,没有事做,还眼明心亮,看出屋内火星四溅快要燎原的趋势,备感煎熬,不知道要不要拉着那两个人避出去。
好在墨梨总算是把思绪拉回了正轨,想不明白的就不想了,先把眼前料理好比较重要。
墨梨打定主意便伸手一勾纯王的后颈向自己拉了过来,虽然没有抱实,但却是虚抱在一起的姿势,纯王的背一离开软靠,墨梨便干脆利落地褪下了纯王的上衣丢在地上,然后扶着纯王又靠了回去。
墨梨检查着纯王上臂的伤,长长深深的一道,因为没有及时缝合,外加多次用力崩裂,又淋了雨,又沐浴的,导致伤口现在看上去比昨天更加狰狞,皮肉向外翻着,边缘都泡得发了白,深处似乎还丝丝渗着血水。
话不多说,墨梨一招手,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墨不流上前开始清理伤口。
清理完伤口,墨不流又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的针和一卷比头发丝还细的银白色丝线,说是丝线却又看不出来是什么质地,闪着暗光,估计和那瓶凝脂药膏一样,也是他师傅墨妄的祖传秘物。
那针原是泡在药水里的,墨不流将它取出后擦拭干净,将银白丝线穿入,然后看着纯王说道:“殿下的伤现在必须缝合,请忍一忍,我会很快的。”
“嗯。”纯王应了声。
墨不流闻声便一手抓了纯王的手臂,一手捏着针穿进了纯王上臂的皮肉。
纯王用另一只手将被子又堆了些褶皱拉上腰腹,然后紧紧握住了拳头,眉头却未皱上一皱,闷声不吭地一动不动,就那么让墨不流在他的臂上穿针引线。
只是那双眼红得可怖,瞪得如铜铃一般,充满了红血丝,像是两口喷薄欲出的火山。
墨梨看得不忍,伸手握住了纯王的手,将他的那只手包裹在自己的两手之中,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擦着。
纯王的手似乎比之前更烫了。
缝合完毕,包扎完伤处,墨不流捏住纯王的手腕,闭着眼号了半晌的脉。
“怎么样?”墨不流一睁眼,墨梨赶紧问道。
“不是发热,伤口应该没有感染……”墨不流盯着纯王看了看,一抹诡异的笑浮上了嘴角,“殿下身体没事,不过是天干物燥,火气大了些。只是……目前王妃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进行灭火的工作。”
墨不流的话说得很奇怪,明明才下了场大雨,今天也阴着,看样子没准儿还要再下,怎么就天干物燥了呢!
再说,上火喝药就好,需要她做什么灭火的工作……唔?!
墨梨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仔细看了看纯王,神情间好像是不太对的样子……确实是像……
“知道了。”纯王说道,语气还算平稳,和平时差不多的波澜不惊,“有劳墨小先生了。”
墨不流没有说什么,施了一礼便开始收拾东西。
墨梨则递上了一盎温水给纯王,那个家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嘴唇都起了皮。
喝完水顾小洲便捧上了新的中衣,墨梨帮纯王穿好了上衣,系上了衣带,仍是打了个蝴蝶结,却把下衣放在了枕头边上。
顾小洲把一个床几摆上了床,架在纯王的双腿上,墨梨把食盒里的粥和小菜摆了上去,粥是放在罐子里温着的,没有凉,小菜却已经凉了,但好在是就粥吃,倒也无妨。
纯王低眉顺目地一勺一勺喝着粥,出奇地乖顺,平时的冰冷之意也似乎淡了些。
“额,过去的,就过去吧。”墨梨柔声说道,“总是挂着心,对谁都不好。西梁国献给陛下的美姬,不是赏了十个给王爷吗?不如挑几个合眼缘的到听雪轩服侍,过上三五个月,王爷若是想把若素或是安之扶了妾,或者想纳其他人为妾,只要王爷欢喜,我都是没有意见的。”
墨梨说完,纯王慢慢放下了碗筷,碗里还有几口粥没吃完。
“王爷不吃了吗?再多吃些吧,一碗都没有吃完呢。”墨梨说着拿起纯王放下的筷子,夹了一箸小菜放到了粥碗里。
抬眼时却对上了纯王冰冷中闪着火光的眸子。
“怎么了?”
墨梨心里微微一紧,感觉不妙。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我有什么做法你不喜欢或者说了哪句话冒犯了你,你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昨天我说的话,可能……不太合适,我向你道歉。”墨梨说道,刚刚语气里的柔和渐渐转淡。
心里却不满道:我都这么善解人意,贤妻良母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昨天冒着大雨找你,今天顶着高烧来看你哄你,还动不动就给脸子看,招你惹你了!
纯王死死盯了墨梨半晌,突然从喉咙里冷哼了一声,“哼!”,嘴角噙着一抹冷冽的笑,眼内的红丝慢慢褪去,原来喷薄欲出的火焰转瞬凝成了冰柱,盘旋着刺了出来。
“王妃不必道歉,你说得都对。”每一个字都带着森森寒气,从纯王的嘴里飘了出来。
我说啥了?墨梨拼命地想,昨天撂过的狠话却是一句都没想起来。虽然想不起来具体说了什么,墨梨却记得自己失控说了些重话,她并不想和纯王闹僵,当时就后悔了,所以刚才见到纯王表情不善便以为是还在为昨天她说的话生气,就赶紧道了个歉,但纯王一说她说得没错时,就又开始着急回忆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哪里没错,怎么个没错法?
纯王说这话明显带着赌气的性质。
“王爷,你别生气,有什么直接说好不好?!”墨梨拉着纯王的手软声求和。
纯王轻轻拂开了墨梨的手,“本王累了,王妃且退下罢。”说完便倚进了软靠,闭上了眼。
她是个独生女,还是个家境尚可的独生女,虽然被教育得很好,却难免与生俱来带着些小脾气,尽管父母工作忙,但一样是把她当成公主来宠的,而且父母都是有一说一,简单直接的人,就算犯了错也会一一跟她说明,然后酌情惩戒,从来没有让她猜度过。
她观察力不错,对人心人性也有所了解,可是她却看不懂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的心思,不懂得怎么去经营婚姻,她终究还是太小了!
她不喜欢争吵,更不喜欢冷战,却不知道如何去沟通解决,无处下手。
墨梨身上刚刚的燥热散去了。
或许对于不爱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吧?
但心底又好像觉得跟不爱没有多少关系。
墨梨定定地看了会儿纯王,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和进门时的叹气并不一样,像是一团浓浓地化不开的愁絮。
墨梨把碗碟一样一样地收回食盒,交给了墨不流,说了句“撤了吧。”
顾小洲便上前撤走了床几。
“臣妾告退。”墨梨施礼道,然后转身飘然出了屋子。
门轻轻阖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纯王冷冷道:“将陛下赏赐的那十个西梁美姬带到三层的飘摇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