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言辞锋利(2 / 2)
打得好算盘!她明知道自己不受太皇太后喜欢,自己若是骤然来蓬莱阁伺候,惹了太皇太后厌烦还算小事,若是让太皇太后因此身体不适只怕就得不偿失了。可菱妃却是不一样,她是太皇太后族中的侄孙女,又一贯得她欢心,这第一夜过去了,凡事忌讳之类她们心中也有了谱,加之最危险的这夜度过去了,之后也就轻松不少。
梁栎果然对她极为满意,知书达理解语花,反倒是钟菱妃有些不知进退。他眉头不自觉的微微皱起,眼神一转,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另外两妃,心头更是一沉——阿琉!他厌菱妃骤然争宠,但更恨阿琉不争不夺的无所谓!
想到这里,他心头愈发不喜。
一甩袖子道:“既然如此,菱妃你暂且与朕过来,去皇祖母处问安,其他人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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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喝了『药』,已经睡下了。
守候在门外的婉容嬷嬷是这样回复梁栎的。
梁栎却不生气,嬷嬷这样说,大抵是太皇太后身体果真是好些了。他微微松了口气,压着声音对婉容嬷嬷道:“朕已经下旨让菱妃带着她侧殿的方美人一起,晚上就歇在皇祖母处,嬷嬷你有事吩咐她即可。”
婉容嬷嬷抬眼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菱妃和方婕妤,菱妃对她点头示意,她身后的方婕妤却是拘谨的朝着她行了个半礼。
虽说她是伺候太皇太后的,当今陛下也算得是她看着长大的,宫中妃嫔对她一向礼待也是正常。
可,皇帝妃嫔果真对她行了礼的却是不曾。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样吓人了?婉容嬷嬷在心底暗暗皱眉,面上却是不显,不动声『色』的侧身避开施礼后,这才对着梁栎恭敬道:“奴婢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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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栎还有政事,先行离去,只说等太皇太后醒了,晚些时候再来问安。
婉容嬷嬷寻了蓬莱阁的宫女,先请了菱妃和方婕妤去正殿外侧的暖阁稍坐休息。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进了内殿。
她进去的时候,她口中‘喝了『药』正在熟睡’的太皇太后,此时正睁着眼看着头顶鸾凤和鸣的帐顶。
“您身子尚虚,奴婢以为您正在休息呢!”她走过去,很是熟练的帮她重新调节了靠枕的高度。
太皇太后随她动作,脸上的表情果然舒适了不少,她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还是有气无力:“哀家睡不着,哎,婉容你说,先前看见小柒,莫不是在做梦吧?”
婉容眼中一热:“皇太后不是做梦,公主果真是来瞧您了,她还一再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您呢!”
“哀家知晓是见着了,可不听你……听你再说一遍,哀家的心……咳咳,总是提着的。”她缓缓的摇头,拒绝了婉容端过来的参汤:“小柒还活着,哀家就算是死了,也瞑目了!”
“太皇太后何必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若是让公主听见了,岂不是让她伤心?”
“哀家的身体,哀家知道,你不必再劝了。”那双睿智明亮的眼微微有些浑浊,这个刚强了一辈子的女人,此时想到自己这个经历生死之后归来的孙女,心中有些发软。但突然,她眼中蓦然一凛,杀气如刀:“再说了,哀家就算是死了,欺负小柒的人,也别想就这么算了!”
婉容不敢接话,太皇太后口中所谓的‘欺负’公主的人,不就有那九龙至尊的皇帝陛下吗?她知道太皇太后一贯说话算话,可梁栎毕竟是皇帝,她说出来可以,自己就算与她再是亲厚,也是不能这个话的。
于是,婉容嬷嬷将话题一转,提到了方才皇帝来时提到的事情:“……现下菱妃娘娘和方婕妤,正在暖阁休息,奴婢说了等皇太后您醒了,就请她们进来。”
“让她们等着吧!”太皇太后闭上了眼:“哀家需得合计合计——哎,不知小柒现在是否安全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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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后口中不知是否安全的梁柒,此时正盘着腿坐在昭和宫的软榻上,看着她家俊美无俦的薛三少——逗小孩。
这小孩自然是庄韶琉的亲亲儿子,当朝的四皇子,梁满。
话说梁满拐了个弯之后再论亲疏,勉强算得上是薛拥蓝的小侄子,唔,他与梁柒还未成亲,再加上梁柒如今在梁家族谱上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不算是拐弯抹角?
只是这个当姑父的,半点没有起到长辈的责任,此时正看着蹲着马步满头大汗的小侄子,说风凉话:“呀呀,小满哪小满,你这姿势可不标准!腿再分开点身子蹲低点,你这样就算是蹲上一个时辰,也没有旁人半个时辰的有用!哎,你说你光读书有什么用,真正的大英雄是要文武全才的,你如今连马步都不会蹲怎么成大英雄?”
他完全没有将他当皇子对待,口气毫不客气。
梁满小小的身子早已颤颤巍巍,白嫩的小脸上更是布满汗珠,只是他并未如同一般孩子那样嗷嗷叫苦,只是咬着牙生生忍耐。对于这个三言两语就让他生起崇敬之心的薛叔叔的奚落,他面上更是未曾现出任何不悦。
“阿蓝,你别欺负小孩子,待会阿琉回来,小心与你拼命。”嘴上这样说着,她却没有起身制止,表面看来,甚有看好戏的姿态。
薛拥蓝抱屈:“冤枉呀,我可真真是为他好!要知道我这么大的时候,早已是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步,然后还要打一个时辰的拳,不然你以为我如何成就今日的武功盖世!”
梁柒抚唇轻笑,他若说的是他长兄薛观山她还相信!他家以文采出众扬名朝野的二哥薛横云,若是说每日一个时辰的马步每日按时打拳,她也相信,唯独薛拥蓝嘛,她不信!
她早就听他自己吹嘘过,他幼时便不爱习武,说是不喜欢一身大汗脏脏兮兮的模样,因此两个哥哥起早练武满身大汗的时候,他正卷着被子睡得正香!后来再大些的时候,大将军说男儿不能不学无术,他这才每日学画习字,也亏得他天资出众,几年功夫便学有所成。待得到了八岁多的年纪,忽然生了习武的心思,这才开始练武。他虽说吃了些苦楚,但因父亲战事繁忙由两个哥哥教导,不知轻松了几许。
这些事他自己当做资本与她吹嘘过,但他不知是不记得了,还是猜出梁柒不会揭穿他,大大咧咧的就与梁满撒起谎来。
幸而他虽不着调,被教训的那个却是乖巧正直的。
小梁满顶着满头汗意,一字一句保证:“多谢薛叔叔教导,梁满一定听话,每日辛勤习武,决不懈怠。”
额,这样乖巧顺从,梁柒觉得自己身为长辈,惭愧了。